jenny一愣,“东健是谁?”
“张东健都不知道。”她趁势抽身,“不跟你说了,我还赶着回家呢。”
相较工作上的顺风顺水,目前让霍知非最为担忧的还属段至谊的病况。
随着多次放化疗的进行,段至谊的病体已脆弱得不堪一击。频频发作的气促和胸痛折磨得她整日无法安睡,只能依赖镇痛药物缓解。每当阿齐和小熙对姑姑最近的喜怒无常甚是不解时,只有经验丰富的霍知非才明白,母亲体内的癌细胞无疑已转移到脑部,可能早在对她大发脾气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母亲病入沉疴,这是不少人都有的预感。别说是段家小辈,就连身体大不如前的外祖母和大舅都时不时出现在医院,纵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要在病房里尽量多坐一阵,有时直到夜深还不肯走。至于她再未碰过面的那个人,她知道,他每天都来……
她不能想,一想心就疼,于是她重重摇头,竭力驱走一切不该有的念头。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时候,是刚来还是要走?”
霍知非不意此时会遇到祁隽,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已不知不觉跟着电梯下到车库。
“应小姐找我改份稿子。”她笑着解释,“这就走了。”
祁隽抬腕看表,然后看她,“有没有约人?没有的话一会儿一起吃个午饭。”又补上一句,“谢你在私事上帮忙。”
“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她转而抱歉道,“不过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点事。”
祁隽也不勉强,“那就下次。”
霍知非随口一应的事,不承想祁隽倒一直惦记着。那天她跟着他的车从实验室回到公司楼下,正赶上饭点,也就不好再拒绝。
祁隽在路边泊好车,见先下车的霍知非抱着手袋,站在商场的海报前一动不动。他走上前,在她身后等了片刻,道:“好像是才上映的新片。”
“这是我最喜欢的演员。我看过他几乎所有的片子,”望着海报上的christianbale,霍知非喃喃道。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进过影院,从回来算起,差不多有四五个月了。
她忽然回头,朝着祁隽笑了笑,“要不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这部terminatorsalvation。”
满怀诚意的目光让祁隽无法拒绝,只是当他们人手抱着一只炸鸡快餐桶,在观众寥寥冷气大开的影院里大快朵颐,他多少有一点啼笑皆非。
两个小时后,灯光大亮。霍知非看着祁隽缓缓睁眼,突然想起什么,“诶?你看电影不用戴眼镜?”
祁隽微怔,片刻后从西服内袋里取了眼镜递给她。
善解人意的霍知非估摸着他尚未完全清醒,也就不再多问,将他的眼镜举在眼前照了照,不由得好笑,“平板玻璃啊。”
“怎么说呢。”祁隽故意抬手遮了遮眼,“我比较内向,有时还得依赖这个道具。”
霍知非明知他是玩笑话,还是配合地点点头,表示心领神会,“看来ceo都不是好当的,这样大的动静,你居然睡了大半场。”
祁隽略显惺忪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轮,最后对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定住,“原来你没在看电影,而是在看我。”
霍知非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原本我还担心你是不是不舒服,现在看来,大脑小脑都运转正常。”她捡起装废物的纸袋,站起身,“那好,我走了,家里……”
“又是家里有事?”祁隽接过她的话,看了她一眼,“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也是在大家庭里长大的。”
霍知非垂了垂眼,半晌才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幸而我几年前就明白了,”他微微笑道,“只有脱离那种束缚,才有机会去做真正的自己。”
她霍然抬头,再度撞上他的灼灼目光,圆润的美音在她耳边低低地道:“‘there’snofate;butbsp;同祁隽在商场入口告别,霍知非刚一转头,一抹惹眼的浅蓝身影已疾步走到跟前。
“怎么这么巧?”她欣喜地看着姜晚照。
“趁午休买点东西。”挽着几个纸袋的姜晚照笑着应了,眼光却忍不住朝她背后直打量,“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办点事。”霍知非跟着她转过身,遂了然笑着解释,“你还不知道吧,我公司就在这栋楼里。可惜我是兼职的,不然还能请你上去坐一会儿。”
姜晚照果然不解,“你做翻译的那家公司?”
“对啊,jh……”
她话未说完,就有铃声响起。姜晚照看了她一眼,只得接起电话,匆匆回了几句,收线后面色微沉,“奶奶非要这时候去看姑姑,我现在去接她。你办完事也快过去吧。”
“这就去。”霍知非点点头,想自己已经出来了半日,不敢再作耽搁,拦了车直奔医院。
到了目的地,她刚从司机手里接过找零,后座的门“忽”一下被拉开,伸进的一只手一把将她从车里拽出来。
霍知非踉跄之下,看到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顿时又惊又怒,“干什么?不怕出人命是不是?”
段立言手里使力,她立刻就站稳了,只听他当头就喝,没有半分几个月不相往来后该有的客气样,“知道人命关天,还只顾自己在外头疯?”
这数落毫无来由,她忍不住分辩:“我是去工作。”
他手下一紧,“那就辞掉。”
“凭什么?!”不由分说的口气让她异常惊讶,反诘中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前所未见地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