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山神庙往事

张好古自小到大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之说。通常民间传说的那些鬼魅妖精，都是人们加以丰富的想像力，越传越神。假话在一百个人里面传播，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二个人不相信，不过谣言如洪水猛兽，终究有一天越传越凶，加以传播者绘声绘色的描述，不得不让人们相信这是事实。

坚定的无神论者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对于神秘未知的事情总会有科学合理的解释。张好古也是这样。但现在的问题是；不管是不是狐大仙在做祟，首先也要把李华给找到呀！

张好古思忖了片刻，在脑子里思考着李华失踪的原因和可能性，随口问了一句，“何五爷，何家村附近还有其它的村落吗？”

何五爷摇了摇头，“何家村方圆四五十里地，都没有村子。过了黑风岗子再走二十里，才有个“十八里堡”。要是走着去的话，怎么着也得走上大半天。”

说话的这会功夫，赵小军抬头看了看天空。雪依然无休无止的飘着，天空北面压过来一片黑压压的云彩。张好古也明显的察觉到，风力比刚才要强的多。

何五爷瞅了瞅北面的天，望着那片大的看不见边墨汁般的黑云，喃喃地说道：“看样势，怕是要起白毛风了！”

白毛风是一种自然现象。通常是平坦的地区时有出现。牧区里的人们可以说是闻之色变，因为它的破坏力极强，像陕西这种类高原地区，在冬季特殊的气像条件下，也会时不时的出现。

白毛风的威力惊人，并不是因为它的风力有多大，而是严寒。当白毛风起的时侯；大风呼啸，雪花飞舞，到处是白茫茫一片，致使能见度小于一米，有时二个人面对面都难看清彼此。白毛风很容易使人和牲畜迷失方向，交通也因大雪受到严重阻塞。同时，因天寒地冻、粮草不足，人员受伤冻、牲畜被冻死。

白毛风在气象上称为吹雪或雪暴。它常在狂风暴雪时出现，或多次降雪、地面积雪很深后遇上5－6级大风，松散的积雪被卷起使天空中的能见度下降。

张好古虽然没有经历过白毛风，不过从何五爷那微微变调的语气中感觉到，白毛风肯定是让人心惊肉跳、过目不忘的自然奇观！现在怕是要跟天气赛跑，无论如何也要在起大风之前找到赵华。

张好古跳上了旁边的一处土坡，把手臂伸直，五指分开。呼呼的北风从他指缝中空过，北风现在变得风速更快一些，天地间茫茫大雪，暗淡无光。

“何五爷，这附近除了进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供人落脚吗？”张好古从土丘上下来，“现在的风速大约有4、5米/秒，我们怎么着也得在白毛风刮起之前找到李华。”张好古有些担忧的说道。

何五爷深知白毛风的威力巨大，在这种天气下人最怕迷失方向。一旦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严寒天气下在野外迷向，那结果不堪设想，到那时真是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了！

何五爷这会只想快点躲回那烧得热呼呼的坑上喝着小酒，自己才懒管理这几个外乡人找什么人咧，手冲着前面一指说：“你们刚才路过的那个山坳子，走出山坳子再往前西北方向走五六里，有座以前废弃的山神庙，不过好多年没人去过了，旁边是以前的一处乱坟岗，乡亲们都传说那儿闹冤魂。”

张好古记得自己从黑风岗子来何家村的时侯，问过何大拿远处的那个建筑。何大拿也告诉过他那是一处废弃的山神庙，文革时被毁掉了。解放前，那里曾是一处乱坟岗，后来一个游方的道士到这儿一看，说是风水位不正，冲了何家村的煞位。村里人就集体出资在那建了处山神庙，说来也怪，这山神庙建在乱坟岗旁边，不过建好后连着几年何家村都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

一直到了1958年大跃进的时侯，上面提倡要求“扒坟肥田”，老实人家谁会去干这个让人戳脊梁骨的活？没办法，村里只得找了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市井无赖，村上出钱杀了几只鸡，请上他们喝了一顿壮胆酒，悄悄的找何五爷挑了个黄历上的好日子，带上铁锹大镐一行人大张起鼓，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乱坟岗。

几个年轻胆大的壮小伙子一到坟地里就借着酒劲忙活开了，个把小时下来就平了一半的坟头。在平到一个几乎连坟头都剩下的无主坟时，从里面挖出来一口楠木棺材，棺材上错金错银的镶嵌着一圈圈看不懂的古怪花纹，一看就是古时大富人家才能用得起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要不要打开棺材，有的人说打开看看，不就是具死尸吗？有什么好怕的！有的人说不行！棺材上错金错银的花纹，那是符，用来镇着棺材里的东西咧！

最终几个人还是费力的起开了一尺多长的棺材钉，打开棺材盖子一瞧，可把这和个年轻气壮的小子看傻了。且不说棺材里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单说那个长相俊美的小娘们，看起来就像是活着一样！恨不得把上抱回家去！

几个无赖见财眼开，刚想把金银占为己有，又碍于当时的生产队长在场。这才没有得手。后来又仔细一想，马上就要共产主义了，要那些金银干嘛？就是要了，也没处换钱呀！要知道那个年代，对待文物可和现在不一样，那是四旧！是封建毒瘤！

当大家刚想探究这个小娘们为什么尸首会保存的这么好的时侯，也就五分钟六分钟的功夫，再看棺材里，刚才还栩栩如生的尸体，这会已经萎缩的如同一段朽木一般，刚才还颜色鲜亮的明式绣花的大襟寿服，这会也化成丝丝缕缕的烂布头了。

其中的一个人一时按捺不住好奇心，这么短的时间内尸体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借着酒劲把手伸进棺材里，想一看究竟。当他的手刚碰到尸身的时侯，周围的人就同时感觉一道阴风从脸前刮过，众人都是浑身冰冷、脸上生疼！一阵恐怖的感觉直冲心头！这不会是又闹凶鬼了吧！再回过神来看刚才把手伸进棺材里的那个人，像是中了巨毒一般，双手死死的卡住自己的喉咙，脸色乌青，额头上冒着豆子大的汗珠子，不屑一会，一口气没上来就一命乌乎了。

带队的生产队长可是真吓坏了。平白无故的就死了个人，可是了不得的。这才赶紧的差人到村里报信。报信的人刚走，又有二个站在棺材旁边的人“扑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接二连三的死人，村里也压不住了，县里派了调查组下来。村里每天是好酒好饭的供着，那年头，普通老百姓都啃树皮、吃野菜！估计调查组的成员在家里也吃不上谷子上，捞着喝土白酒。这样粗枝大叶的调查了一个星期，调查组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在给上面的报告里写了个：劳累过度！又给补评了个革命烈士。

事情不了了之，从那以后山神庙附近就经常有人听见不寻常的东西。还有的人说那是凶尸显灵。

张好古当时听完何大拿绘生绘色的讲述之后，也没太往心里去。老古语说得好：会生生在二八月，会死死在冬腊月。那具明代女尸之所以没有腐朽，估计是在寒冬天下葬的。特定的天气条件再加上封闭性良好的楠木棺材，又与空气绝缘，能保存下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至于何大拿所讲的那棺材上的神秘花纹，不过是一种图腾或是图型罢了。中国的古代人认为，死者死后都要轮回，借助一些吉祥神秘的图腾，有助于早些能够帮助死去的灵魂安息转世投胎。轩侯妻墓出土的帛画上不就描绘了四重的不同世界吗？诸如此类的考古证据举不胜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者、死者、仙人、鬼魅、历史人物等等，都可以构成丰富的想像空间。

至于那几个平坟人的死亡，张好古也做出了分析。并不是什么凶尸做怪，多数是因为在开棺的过程中吸入了有毒的尸气。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人在死后，会从体内开始腐烂，人体开始腐烂时所散发出来的气体，想像一下，一具埋在地下几百年的尸体已经严重的从内部腐烂，再遇到空气急速氧化，人在过量的吸入这种气体自然就会产生中毒的现象。

编外话：

九歌没有经历过那段让人惊心动魄的红色年代，只是从父辈的口中听说而来。

想起1958年，扒坟肥田，大跃进，大炼钢铁，自然灾害、三两粮这些词汇一定会让现在五六十岁的人记忆忧新。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朱叔叔曾经目睹过“扒坟”的经过，绝对是现实生活中的尸骨遍野！那年朱叔叔也就二十岁左右，在一群“扒将”的带领下起出了一具大约晚清到民国时期安葬的死者。刚打开棺材时的确是栩栩如生，不过遇到空气氧化的速度绝对超乎你我的想象。

尸气并不是像有的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小说是被文艺化的作品，所以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现实中的尸气一般是特指人在死后，尸体腐烂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只不过是一种恶臭罢了。不过按朱叔叔提及的，那种味道绝对是与众不同，不同于其它的动物尸体的腐臭。其中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通常的情况来说，现实中的尸气应该不会致人死亡，不过让你头晕恶心，几天吃不下饭这倒是正常的。不过要声明的一点是，如果死者生前是服用过巨毒身亡的，那散发出来的尸气肯定会存留毒药上的一些有毒气体，例如坤、汞等等。

任何事情都有相对的科学解释，我们所现知的或多或少，或清楚明了，或一知半解。我相信总有一天，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许多现在我们看来的未解之迷，在不久的将来都会被我们用知识的利刃一一破解。

九歌敬上

九歌天下书友群：15287877，欢迎大家光临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