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的事情,就是生病,因为一生病,就只能躺着,一躺着,就会无聊,一无聊,就会胡思乱想。思思走后的第二天,我就莫名奇妙的沮丧起来,终于抵挡不住骤变的气温,病了一场。俞是生病,心情就愈发的沮丧,而俞沮丧,病就俞是难好,这简直就成了恶性循环。窗外雨下个不停,灰暗的天空时不时地响起一声闷雷,更加地让人心神不宁,路边的花木也由于长久的浇淋,病怏怏的低垂着头。我懒懒地歪在床上,开始幻想着有个知心的女人来抚慰,可惜这仅仅是幻想,但我还是梦想着有这样一个女人,她能够体会到俏俏需要她的关心.假如世界上真有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是为她死,我也是心甘情愿。随手从枕头下抽出一本小说,翻了几页,就甩到一边,实在找不到看的心情。于是闭上眼睛,希望能进入梦乡。眼睛闭上大约几分钟,就不由自主的睁开,伴随着心脏怦怦砰的乱跳。
烦躁!
可怜我这一生竟得不到真爱!
罢了,罢了,我何苦要追寻真爱,古今中外,几乎所有的真爱都是悲剧,都让人受苦。罗密欧和朱丽叶双双殉情,梁山伯与祝英台变成了两只蝴蝶,还有牛郎和织女,被银河隔开,每年要靠喜鹊搭桥才能见一次。
望着灰暗的窗外,我一边发呆,一边回忆着过去的大半辈子里,得到的和失去的;遇到的人,男男女女;经历的事情,快乐和悲伤。又一次,我无法避免地想到了她,时间如同记忆的天敌,很多的回忆,美好的,忧伤的,都被时间无情的毁灭,惟独对于她,虽然事隔多年,却总是时不时的想起,或者在梦中遇到,完全无法控制,脑海中总是一瞬间就浮现出她的面容,清秀的面庞上隐隐现出一丝忧伤的神色,说话的时候,两只漆黑的大眼睛时常温柔地盯着你,想到什么问题时,就会微微向上一转,然后调皮地揉一下鼻子……人就是这样,该记得的事总想不起来,该忘记的事偏偏忘不了。
那一年,我十八岁,和其他考上大学的孩子一样,我带着满脑袋灿烂的梦想和对新生活的憧憬走进了大学校园,刚进大学的门,我看到了一座雕像,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他们昂首挺胸,自信地望着前方,男生张开双臂,女生托着一个圆球,我超强的领悟力使我在一瞬间就明白,原来读书顶个球。
十八岁,是一个充满幻想和激情的季节。开学的那一天,在全系师生见面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黛玉,她正好坐在我对面,我以前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然而那天我相信了,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她眼中闪动着的忧郁的浪花深深吸引了我,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时我没戴眼镜,眼睛近视的程度为3米远就分不清苍蝇的死活,黛玉距离我至少有十五米。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她的眼神,她眼中忧郁的浪花,完全是我的感觉,然而感觉往往更准确。人的一生中,碰到的让自己心动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于是我友好的对着她微笑,结果没过多久,坐她旁边的班主任对我不停地微笑,她肯定是以为我的微笑是给她的,这让我哭笑不得。
当老师介绍了院系和专业的情况后,就让各位同学自我介绍,于是我知道她叫黛玉,这个名字让我心花怒放,因为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就是红楼梦,而书中的林黛玉,简直就是我梦中完美女性的的化身。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轮到我自我介绍,老师叫了我二次,我都没有听见,旁边的同学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我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说,我叫齐飞,落霞与孤鹜齐飞的齐飞,大家可以叫我俏俏,我的小名,因为小时候很漂亮,全村第一帅,所以得了这个外号,从小到大,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我。
开完会后已经是中午,大家早已饥肠辘辘,就像一群争食的小鸡,飞一样奔向食堂,这场面实在壮观。
打好了饭菜,突然看到黛玉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于是我便走了过去,微微一笑,微笑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瞬间拉近二个人之间的距离。
“黛玉。”
“俏俏。”
她嫣然一笑。
“我可以坐这么?或者有谁要来?”
“没有谁来,你坐吧。”
我一阵狂喜,想不到一起吃饭的机会得来如此轻松,但是担心表现得太激动而把人家吓走,于是拼命掩饰内心的疯狂。
“喜欢吃四季豆?”
“是啊,味道很不错,要不要尝尝?”
我夹了一个,说:“食堂的菜,总是把握不了火候,这个菜煮的时间太长,都烂了,要是我做,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你会做饭?”她一脸的惊奇。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做饭,觉得做饭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诸葛亮喜欢种地一样。”
她浅浅一笑:“不简单,真是不简单,我就比较笨,连蛋炒饭都炒不好。”接着自言自语道:“俏俏,这个名字很特别,好像是女孩的名字。”
我呵呵一笑说:“名字特别吗?其实我的人更特别。”
她也呵呵一笑说:“是吗?”
我说:“是啊,你的名字也特别啊,你爸爸肯定喜欢看红楼梦吧。”我心想,她的名字就算不特别,就算比列宁的全名都长,我也是能记住的。
我开始仔细的审视她的脸,在如此近的距离,我发现黛玉长得还是很可爱的,头发短得像男生,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说话的时候,漆黑的大眼睛总是盯着你,充满期待。
“头发很短是吧,我很懒的,头发长了梳起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