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街上的霓虹灯零零落落地眨着惺松的睡眼,公交车早已收了工,偶尔开过来一两辆行色匆匆的的士,余枭杰便急忙挥舞起双手,刺目的车灯一道又一道地扫过他有些摇晃的身体,却都没有停下,他干脆沿着街道狂奔起来……
“沁禅!沁禅!……”寂静的病房突然响起破门而入的声音。
“啪!”灯亮了,沈母一脸惊愕地盯着眼前满脸焦灼的余枭杰。
“枭……余……余哥?”躺在床上的沈沁禅撑开惺松的睡眼,含糊而又讶异地对着眼前的男人轻声叫道。
“沁禅!”余枭杰猛地扑到病床边,用手撑住床沿,俯下身子,红红的眼睛紧紧地逼视着沈沁禅,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刚才叫……叫我什么!”
“余……余哥呀!”沈沁禅已然清醒过来,别过脸极力回避着余枭杰的目光,脸上浮起一片通红。
“不!不是!是前面那个字!我听得很清楚沁禅!你叫我枭……枭什么!”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余枭杰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
沈沁禅被对方嘴里呼出的酒气熏得有些窒息,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余!小余!”沈母忙凑上前来,拍了拍余枭杰的肩膀。
“啊!”余枭杰猛然一惊,扭过头,站起身,“伯母!”
“来!先喝杯水吧!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沈母递过一杯水。
“哦!谢谢伯母!”余枭杰这才记起自己早已是口干舌燥了,忙接过杯子,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还渴吗?再喝一杯吧!”沈母接过空杯子,转身要再去倒水,被余枭杰阻止了。
“小余,都这么晚了,你怎么……”看到余枭杰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沈母问道。
“哦,我……真不好意思,伯母,今晚跟几位朋友在外面聚会,正准备回家,路过医院,就……就顺便进来看看沁禅……”余枭杰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心虚,忙别过脸,不敢与沈母对视,“好……好像来得太晚了些,把你们吵……吵醒了,那我……我先回去吧伯母,明天再过来好了,打扰你们了!”又转过身面对沈沁禅道:“沁禅,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说完,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准备朝门口走去。
“枭……”正要挪开脚步,却突然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条件反射般猛然回转身来,看到沈沁禅眼神一阵慌乱。
“沁禅!你……你叫我?”余枭杰声音颤抖着,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你……呃……我……睡……不着……”沈沁禅羞涩地低语道。
余枭杰立刻会意地坐到病床边,“那——咱们聊聊天?”
“嗯。”沈沁禅轻轻点了点头,又偷偷地瞟了一眼还愣在一旁的沈母。
“呃——你们想聊就聊会儿吧!可别聊得太晚。”沈母说完轻轻叹口气退了出去。
酒巴里人影已经散去,人声也将散尽,只余下几道光怪陆离的灯光还在苟延残喘地扫着巴间里的残杯断瓶,扫过两个头顶着头趴在巴台上的男人的后背,“哥儿们……哥儿们……”,“沁禅……沁禅……”两个浑浑噩噩的男人嘴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单调的词汇,不断引来几个正在收拾巴间的侍应生莫名其妙的目光。
“沁禅,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我知道……也许这个场合不太合适,但是……我怕说晚了,就……”夜,越来越深了,余枭目光中满含着急切。
沈沁禅静静地躺着,脸上已显出一丝疲态。
“沁禅,累了吧?那你睡吧!我……”余枭杰看着沈沁禅的脸,只得把想说的话咽回去,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