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开灯，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qq聊天窗口，一个身着吊带睡衣的年轻女子的上半身在视频里晃动，屏幕上发出的亮光映出余枭杰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嘴里叼着支烟，烟头闪动着一点星火，偶尔吸上一口，再喷出一阵雾气，一缕缕烟雾就在幽暗的荧光中袅袅升起，此时，他的指尖正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打着。

“不是说戒了吗？还抽着呢？”窗口里蹦出来一行字。

“他还没回来吗？”他没回答对方，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没有。”

“他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吗？”

“是，生意应酬呗！”

“孩子呢？”

“睡了。”

“你跟孩子都还好吧？”

“你说呢？”

“他对你还好吧？”

“好啊！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对孩子好，对孩子他妈怎么会不好！呵呵！”对方停顿了一下，终于敲出一行回复，脸上露出一抹敷衍的笑意。

“对不起，我不该过问你的私生活。”

“没事！”

他停下敲打键盘的指尖，仰面靠在电脑椅背上，双手在身后交叉托住后脑。

“怎么不说话了？对了，跟那女孩发展得怎么样？还行吧？”

“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坐直了身子，犹豫着敲出三个字。

“闹别扭了？”

他没有回答，深吸了一口烟，重新仰到椅背上，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他确定即使只有一臂的距离，视频里的女人也是不会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的，所以他很放心地把眉头纠结到了一起。

“为什么把眉头皱得那么深？”

看到屏幕上蹦出的一行字，他心里硌磴一下，含在嘴里的烟差点儿没掉下来，紧抿了一下嘴唇才把烟含稳了，慢吞吞地坐直身子，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敲出一行回复：你还是那么了解我。

“是吗？四年啊！能不了解吗？”敲完这行字，女人把摄像头移开了，他只看到一堵灰白的墙壁。

“对不起……”回复刚输入一半，还没来得及传过去，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无可奈何地离开坐椅，走到房外阳台上，按下接听键：“您好！李副总，请问找我什么事儿吗？……呃……李副总，我现在在医院里，刚才沈老师的家属突然打电话找我……呃……那……好吧！”

再回来时，qq窗口里已经排列了一长串问号和几个抓狂的表情了。

“刚接了个电话，副总叫我过去应酬，我得出去了。”

“你那身体能喝酒吗？你不会找借口推呀？”回复很快就蹦了过来。

“推了，推不掉，人家是副总，我算什么呀！让我去我就得去！”

“唉！那你可得注意点儿！”

“知道！好了，我出去了！改日聊！88！”

下了线，关了机，他才把房里的灯打开，长长地叹了口气，换了件外套，闷闷不乐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