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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蕙太傻了。”红恨铁不成钢,她说:“为了那么个女人,她瘦得皮包骨头,过了一年还没走出来。现在两年过去了,她也不敢再谈恋爱。”接着又恨恨地说:“都是那个女人,太可恨了,把她的心伤透了!像这种女人,法律管不了她,你们作家可以揭露批判呀!”
“只是,这种感情往往很隐蔽,”夏新为难地说:“当事人都不去抗争,我能做什么呢?”
周看她叹气,鼓励说:“要弄到真相,也不难的。这些人往往在当地是一名人,地位显赫,年龄在四五十左右,为了不断更换情人或是同时拥有几个,她们大都会在网上招摇撞骗的。她在网上用的名周围人不熟悉,但不等于网上的人不熟悉。要搞清她的id号和真实身份也不难。”
“是啊,这种女人平时中性打扮,在人前装得一本正经,但跟女人打得火热。”红添加道:“她们不敢跟男人搞婚外恋,怕影响半辈子打来的江山。家里的男人不如她,对她俯首帖耳。这让她在空虚寂寞中去找女人,既满足她的征服欲也填补她的空虚。你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出一窝。”
“这个,我觉得不是你们说的这么简单。”夏新不敢多说。这社会太复杂了,不是她一只笔能改变多少的。就像那些当二奶三奶的女人一样,她们明知对方有老婆,却还死命往前挤;明知受骗上当,却依然一生相许。难道都是男人的错吗?天下没有男人不偷腥的,那是因为有让他闻到偷腥的源头。如果当小三小四的女人不贪求富贵,不好逸恶劳,男人哪有机会偷到手?苍蝇为什么只围着烂苹果打转,而不去追随新鲜的?而这些养大情人小情人的女人,她们跟男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养的是同性罢了。就拿李蕙来说,如果当李煜明向她伸出手时,她能摆正心态,坚决地扼杀,李煜明哪怕是猫,也偷不到鱼,那以后李蕙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如果说有错,不管是拿枪的,还是自己撞上枪口的,都有错。拿枪的,看到猎物,肯定会追捕;被追的人,明知有危险,可因为那枪是金子做的,不但不避,反而挺身迎上去,自找死路,这能怪谁呢?
红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不服气,她说:“这世上,人们爱钱财和宝贵,应该是人之常情,哪个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多金又多情?”
周赞同道:“是啊,财富和能力也体现一个人的价值,可说是一种力量。你不能因此就认为李蕙是虚荣心所害。要说错,绝对是像李煜明这样的人道德败坏。她本来有婚姻,却打着真情的幌子却骗人……”
夏新马上说:“拥有婚姻,不代表没有真情……”夏天就是有婚姻的,但她的感情却是真的。她从没爱过她的男人,难道说她爱上自己是道德败坏么?绝对不是!
“你又想多了。”周了然地一笑,用眼神制止红,不让她再讨论这问题。
是夜,夏新睡不着。虽然有朋友相陪,听了她们许多故事,可没有夏天的分分秒秒对她都是一种煎熬。
思念的煎熬!
当晚上睡下后,她独自而眠,禁不住想念夏天的怀抱,想念她的温柔,她的呼吸……就想:她这样突然离去,会不会从此不再相见?生活中有太多意外,意外相见,也会意外别离,还会意外……聚散都不由自主,许多事看似简单,却常常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所左右。
“夏天,我的天使,我在想你,非常想你,你能感觉到吗?”她在心里喃喃呼唤。
风在窗外穿过。独眠的夜晚,很冷。
想到与周和红关于同性相爱的那些议论,以及那些丑恶现象,夏新不禁陷入沉思。作为这个圈子里的人,因为怕人议论,她从来没曾在亲友中公开自己的性取向。哪怕跟宋诗和罗兰相爱的时候,也只对人说她们是朋友。因为她抱养了夏莲,一直没曾结婚,曾有人传言夏莲是她的私生女,她宁可别人这样误解,也不说自己爱女人的事实。反倒极力遮掩,平时连这方面的话题都尽量不提,也不参与议论。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她都如此低调,对同性相爱都三缄其口,那么,那些芸芸普通女子,在这条路上能走得容易吗?
尤其是那些在这个圈子中受到伤害的女人,既不敢像异性恋中的男女那样闹上法庭,也不会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来去张扬,最终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这便加重了这个另类人群的弱势,使之显得更沉重和无助。
那么,自己是不是该跳出个人情感,对这个群体进行研究,并大胆去揭示一些现象呢?
可是,她害怕。怕惹火烧身。
还怕真实的揭露,惹来一身闲气。
她不是超凡脱俗的作家,只是一个想要过平静日子的小女人。只想守着夏连,让她平静长大成人。还想与夏天好好相爱,走完这一生。更因为夏天也是有婚姻的。她希望她能打破婚姻这个禁锁,恢复自由身……
这样的爱,像走钢丝一样!
她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