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羽翼展开忽地化作黑色的碎片融进这夜的深渊，凌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凯的怀里。

背后的墙壁还未完全倒塌，火已燃尽。

不知何时，一个孩子打开了一个尘封的卷轴――

双生子中，拥有樱花的就拥有可以撕裂一切手

另一人必将作为钥匙

开启神明的封印

……

到那时

它便献上血的祭礼

……

失去温度的身体也许稍一用力就会碎掉，黑色长发拖在尘土中被血液浸染。然而血迹和尘土并没能弄脏他的光泽，凌宁静的睡在凯的怀里，苍白的美丽显得更加纯粹，仿佛是堕落在尘埃中的天使。

凯坐在凌的床边，由于大量的失血然他的皮肤一再的苍白，在阳光下就像是件精致的玻璃制品，美丽易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刀子贯穿了他的肺几乎要从前胸顶出来，好在纲手就在一旁。

凯仍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无论洗过多少次还是能闻到。有些东西果然是无法洗去的么……

凌的父母被派往前线之前，没有近来过，他们只是在门外静静的站了一会，对于这样的结局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悲伤――这个结果早在他们的心里种下种子，现在不过是开出花朵罢了。

这就叫做麻木吧。

这样的战乱年代，死亡随处可见。羽海野一族的叛变也不过是轻轻的一笔，记录在这世事的角落。木叶对长老们以及参与叛乱族人的死对外声称是发生武力冲突，与暗部忍者动起手来所致。

睡梦中的凯突然听到凌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立即掀开毯子从椅子上翻下来，跪在床前。凌的呼吸渐渐变成了混沌的呻吟，他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是图抓住什么的冰冷的手，那只手仿佛是突然得到了力量般，执拗的握紧了他的手。在无意识的喃喃中，他听见了几个片段的音节――“真一……不要走……”

不忍心挣脱他的手，就那么慢慢的坐到床边。

“不要走。”

凯有些惊讶的看着似是在梦魇中喃呢的他，无比温柔无比忧伤，好象一伸手就会打破的脆弱。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微微张启的嘴唇，皓齿的微光，微凉的触感里是迷梦的温床。

凯凝视着他。

慢慢慢慢的，凯俯下头去，将自己的嘴唇覆盖在他美好的唇形上。

那一夜凯第一次拥抱着一个人入睡.

凌将头靠在他怀里，也许是得到了温柔的安抚，他的呼吸渐渐恢复平静又沉寂的睡去。

他想起真一，刚成为中忍的时候有一次和他们去执行一项简单的任务，过一条小河，水流很急，结果他一个不小心没能控制好查克拉，跌入水里，被冲出几十米远才抓住一块石头爬起来，一身都是青苔。被凌和真一嘲笑了个够。

那时候青梅竹马的朋友，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那一刻，这相互倚偎着的两个人，都是如在梦中，各有各的感怀.

他终于明白了凌为什么与众不同，他充满着一种无力的忧伤，这种忧伤有一种感染力，无声的浸润，象雪落在手掌上就化成水，象樱花落到地面就渗进泥土。

凌微微的睁开双眼，白色，都是白色。他试着想用手去阻挡一下，这才发现左手被牵制着不自然，顺着望过去手背上交叉几条胶布下面插着一根针，源源不断地朝自己身体里输进冰冷的液体。可以明显感觉到那插在血管里的坚硬的针，手指微弯的时候便像是要从手背的皮肤里戳出来。

与右手传来的温暖鲜明对比，侧过头，突然发现身边的人。

凯微微仰着下巴，靠在床头，他沉睡的时候看起来如此天真又纯洁。凌看着他的脸，突然他感觉到自己没有资格被这只干净的手握着。

象是野兽天生的敏锐触觉，睡梦中的凯也感觉到某种目光的注视，睫毛轻轻一抖，醒了过来。

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他，深不见底。

“你醒了……”

凌坐起身。

凯这时才觉得肩头一松，活动活动手臂，半身发麻，看着凌的一脸茫然勉强玩笑，“昨天可是你主动不让我离开的啊~”

凌怔了怔：“你完全不用这样……”

“为什么？”

“因为不值得。”

“……”凯站了起来，转过身走到桌前，“吃苹果么？我来削。”

“为什么要这样，我是个怪物啊！我什么你们都不责备我……我这样的危险人物为什么还活着？！”

“凌……你冷静一点。”凯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因为他无法回答他。手中握着水果刀，不停的削着。

“是我害死了真一啊……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

“真一的死，那不是你的错。”凯停了停，“我也有责任，如果我当时留下来的话……”

“不……凯，是我……因为我，他们为了让我这个废物变成更加强大的杀人傀儡！”凌发疯似的将自己的手臂砸向墙壁，塑料管子纷纷被强行拔除。

“住手！凌！这是你的手啊！”，凯扔下手中削好一半苹果扑到凌的身上，紧紧压住他不安分的双手，“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纲手大人已经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有多痛，你有多伤……

凯抱住凌纤弱的身体，仿佛是哀求一样的语气，“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背负伤痛……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凌仿若呓语般重复着凯的话，“我们……是……”

‘朋友？你别在自作多情了！你这样的怪物没有人会是你的朋友！？’

凌突然觉得头疼欲裂，用手紧紧的扶住双鬓处――痛！额上突起青筋，冷汗不断流过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