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个亿的麻烦（1）

无论是否真有实力，门面总是非常漂亮的。从华宇集团出来，李靖还在和王大民探讨着高董事长办公室的豪华陈设。王大民忽然说：“你猜高董为什么对你很感兴趣”？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一见面说很面熟应该是客气，可后面也不该重复提好几次啊”。

“呵呵，想想你哥”。王大民意味深长的眨了一下眼睛。

“哦，难怪”。李靖恍然大悟，“那这种贷款是不是基本上走个过场，领导那边是不是已经同意了”？

“呵呵，哪有那么简单”，一边说着，王大民一边打着火开车出了停车场，“我们不要考虑太多上面的事，把公司情况摸清楚形成调查报告就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靖把华宇集团的各种资料、数据都整理了一遍，整个公司的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李靖暗自庆幸在学校时对计算机不感兴趣可是对财经管理等方面还是学到一些。可华宇集团的情况让人不容乐观。虽然报表上数字够大，可细看之下没什么实际的东西。最主要的资产就是公司前不久收购的一家上市公司，现已改名叫天宇股份，而此次申请贷款一个亿，也正是要将此项资产质押。而借款将用于的项目更显得有些牵强，要在福建建设数字电视网络，项目建成后主要依靠用户的缴费产生利润。

一个亿贷款的投入，这还不是全部的前期资金，以后谁知道多少人愿意装这个数字电视？李靖想，这些老板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什么项目不好做，做这种事。

很快，李靖的调查报告就出来了，结论很明确：

公司主业不清晰，经营前景难以判断。项目的盈利预期较差，仅依靠项目本身产生的现金流难以偿还贷款本息。且项目在异地，贷款的使用难以监管。由此，贷款风险较大，不建议批准。

想想那天去公司见面的场景，李靖没有直接誊写正式的调查报告，而是先打出来一份拿给王大民看。

王大民仔细的看了一遍，还修改了两个措辞，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第一次能写成这样，很不错。不愧是中财出来的，呵呵”。

李靖现在很怕这个出身学校很差的上司提起中财两个字，实在让人不好应对，忙转移了话题：“王科，不过这个项目我搞不大明白。我觉得这个项目没什么好做的，把钱都拿去买房子收租都比这个强。真要是拿钱赌明天，还不如去收购几个网站。几个亿花出去如果推广不好，设备卖都卖不掉”。

“呵呵，你我都能想到的事情，这些人精怎么会不知道呢”？王大民拿起桌上的水杯，里面却没有水。李靖接过杯子去外面倒了一杯纯净水回来琢磨着说：“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是不存在的“？这个想法他自己都有些惊心。

“未必完全是，应该差不多吧。你可以假设一下，如果这个项目确实是虚的，那贷款的真是用途是什么“？

“公司没什么明显的主业啊，大部分是一些贸易。哦，我明白了“，李靖灵光一现，”是不是要炒自己的股票啊？我看过一些坐庄的小说，他们刚收购没多久，外人根本不知道基本面上有什么新变化。他们就可以放出一些消息来配合自己坐庄“。

“你可以啊，哈哈，李靖你哪里像是学电脑的，这个反应，一般的新手是没有的”，王大民本来想慢慢点拨他的，没料到李靖一下就说了个七八分，“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就更加不好，说不定他们收购的窟窿还要靠这笔贷款来填呢”。

“你是说以前收购的钱是借的？要靠这笔贷款来还“？李靖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奇怪的，这种事情很多的。也不用借，私下另签一份付款协议就行了“。

“靠，这样都行“。李靖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王大民站起来说：”我们去跟胡总汇报一下吧，这笔贷款是古总交代过的“。

胡总办公室里，李靖把天宇集团的情况做了扼要汇报。在项目可能是虚假的这个问题上李靖犹豫要不要这么直接说出来，旋即想到王大民事先告诉自己很可能就是让自己说的，便毫不隐晦的将所有可能都一并说完。

看着胡总的眉头皱了皱，李靖心里有些忐忑。

“没想到公司这么差啊“，胡总叹息了一声便不在开口，缓缓的掏出一支中华点上，三人一时无话，只看着烟雾在胡总的口鼻间进进出出。

半支烟的功夫，胡总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这笔贷款是总行交代下来的，天宇集团跟总行同业部的关系不错。小李不错，第一次做贷款，把问题看的很清楚。他们也应该是搞资本运作的，要不然也不会跟同业部的人那么熟。我先跟分行沟通一下，你们先做资料，其他的放放再说“。

出了门，王大民笑着拍了拍李靖的肩膀，“胡总很少表扬人的哦“。

我操，刚被你卖了，还要夸我几句，指望我帮你数钱吗？李靖心想，但嘴上却说着：“呵呵，要不是你点拨，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