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_深度苏醒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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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是啊,”季汉宇随声附和,“只是,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原本普通,怎么能够奢求珍贵的东西呢?”

“这不一定!”欧阳漓露出倔强神情,“珍贵的东西并不选择伟大或者平凡,它只属于虔诚的心。”

季汉宇马上捕捉到了她的心湖上泛起的一朵小水花。他突然有些眩晕。这种眩晕让他意识到,面前端坐的这个女人,其实一直都在渴望着什么。但以他乏善可陈的情感经历,又不能十分确定。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是发起猛攻?还是袒露心声?抑或顺其自然?他矛盾极了。

“你……你怎么看?”敏感的欧阳漓看着有些发怔的季汉宇。

“噢,我赞同。”季汉宇回过神来,“我只是在想,环境对人的影响问题……”显然,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环境?”欧阳漓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同时对季汉宇的答非所问表示不解,“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在船上工作的人,才有可能对一只鸟产生那么深的感情?”

季汉宇迅速恢复了平静,报之一笑:“倒不是那么绝对。我的意思是说,珍贵的东西自然是稀少的,特殊的。而这种特殊是建立在特定的环境之上。就像刚才我们提到的牛郎织女,不过是古代人们想像出来的一种理想情感。古代人民世代农耕,多数人受穷,很多人连娶媳妇都难,因此牛郎织女的故事就出来了:一个很穷的青年遇到了美女,而且是仙女下凡。仙女虽然在天上生活,但很孤独,想体验凡间带有缤纷色彩的夫妻生活,就私自嫁给了牛郎。本来,这个故事到此就很圆满了,但事实上这种神仙般的生活让编故事的人自己都很难相信,或是很妒忌这种结果,便又生出事端,让王母娘娘出来搅局,将仙女带走。可是,又怕听众或读者不干,便留了个念想,让王母娘娘准许他们在七月七日这天相会。这样看来,整个故事或者传说就变得曲折了,同时给予了多数不幸的人以心理安慰,所以故事得以流传至今。”

欧阳漓听完,很认真地问:“那么,这跟你说的环境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是封建社会的产物,其社会环境不同。”季汉宇似乎料到她有此一问,“这个故事不会发生在当代,因为当代人的爱情是相对自由的,就算丈母娘不愿意女儿嫁给穷人,但也不会死活将女儿抢走,顶多是生了几年气,等抱了孙儿,便默认了。这在古代就不同。古代人饱受压迫,穷人屡受兵燹之灾,常常十室九空,生计都成困难。爱情就更别说了,穷人家的孩子长得再帅,也很难娶到富家小姐,所以才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张生和莺莺这样催人泪下的悲剧故事。”

欧阳漓想了想,说:“你说的好像没错,我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你。但是,现代人恋爱自由了,可是真正幸福的人又有多少?”

季汉宇被问住了。为了坚持己见,他努力地寻找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观点:“你说得没错。现代人生活在快节奏的都市里,每天在如烟的人群里穿行,生活和工作压力都很大,每个人都像套上石磨的驴一样不停地转动,很难产生纯粹的情感。表面上看,现代人选择情感的空间很大,有各种机会接触不同的人。但正是由于选择的余地很大,反而更加难以适从,总觉得还有更好的等着自己,其结果,往往错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情感,最终只得将自己层层封闭起来;而古代的社会环境相对封闭,社会诱惑相对较少,所以古代人只要碰到了意中人,双方往往都会倍加珍惜,情系一处。因而,从环境的意义上来说,人和人的情感是社会的产物,都在不自觉地受社会环境的影响,极少有人能够挣脱出来。所以,束缚和自由实际上都是爱情的死敌,前者或许还有可能成为人们追求爱情的动力,而后者却是一剂慢性毒药,让人的情感在不知不觉中死亡。”

季汉宇自顾自地说着。他发现刚才的一通强词夺理,居然将自己也说服了。但更令他意外的是,坐在灯影里的欧阳漓一下呆住了。如果一个健康的人在医院里听到自己得了癌症时还有表情,那一定就是她当前的神态。

季汉宇有些后悔了。无论如何,他不应该信口开河,弄得好不容易才来赴约的欧阳漓眼睛发直。他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往小茶碗里加茶,目光盯在茶碗里搅动的绿色旋涡,直到绿色的液体归复平静。

“这么说……”欧阳漓没有动,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经验之谈?”

“我?”季汉宇警惕了一下,“我有什么经验?要是有,也只是失败的经验。”

“对不起。”欧阳漓终于回过神来,“或许我们不该谈论这个话题。”

“没什么,”季汉宇努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心胸开阔一些。“我的情况,前面提到过一些,但如果追究起来,的确与环境有些关系。当然,我们婚姻的失败,主要是由于我们长期不在一起,她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简单极了。不过,如果再深究一些,即使我们天天在一起,我可能也会令她乏味,结局仍然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为什么?”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结合,是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也就是我们的亲戚、朋友、同事,觉得我们应该这么做。只要没有什么大毛病,成年,健康,自立,就应该结婚。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欧阳漓点了点头,说:“大概是这样吧。不过,不是有很多人都明白这一点吗?多数的人并没有选择分离啊。”

“是的,许多人都明白这一点,但许多人都缺乏否定自己的勇气。”季汉宇闪了闪眼眸,“所以我虽然有些失落,但仍然佩服她的勇敢。如果不是她提出来,我仍然会一如既往地维护这个家。她能够认识到长此下去对我们都是一种消耗,说明她能够站在客观的立场清醒地认识到,人生短暂得不容错误延续。她阻止了这种可怕的错误,给酣睡的我浇了一盆凉水。说实在的,虽然我有些被触犯的懊恼,但我毕竟清醒过来了。我想,我应该感谢她。”

“感谢她?”欧阳漓露出迷惑的神色,“这么说你觉得自己解脱了?”

“不能说是解脱,但至少我们都有了情感重建的可能。”季汉宇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可是我和她,经过那么多年的努力,彼此不能渗透,甚至难以融合。分开,是最好的办法。至于谁先提出来,已经不再重要了。”

欧阳漓没有说话,有些掩饰似地拿起小茶碗,轻轻地呷了一口。蓦地,她想起了汪然。这个同自己一样不解风情的男人,此时或许正在酒吧与朋友痛饮吧?与他结婚七年,彼此的熟稔构成了一种新的陌生,以致让欧阳漓在陌生之地与陌生之人谈论情感问题,这不是一种悲哀么?

突然,她觉得身体的某处,有一道闪电似的光芒迅速划过。这是她在赴约前在意识里设定的“闹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虽然她仍然渴望与面前这个令她有些着迷的男人继续交谈,但多年来养成的保守强迫她关上只开了一条细缝的情感之门。就这样结束吗?如何才能将今晚的约会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她开始琢磨。

这一切被季汉宇看在眼里。他有些慌了。然而内心越慌,他的表情越显得镇静。看来,面前这位美丽的女人是一只田螺,哪怕只是水面泛起一点涟漪,都会令那灵敏的小脑袋迅速缩回壳中。对付这种局面的法子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排除一切让她敏感的东西,让她彻底放心。

“抱歉,”他歉意地笑道,“我想我不该将自己这点毫无意义的私事拿出来展示。能请你喝杯茶,本该聊点美好的事。不然,就对不起这样美好的夜晚。”

夜晚的确很美好。欧阳漓将目光越过小窗,可以看见一轮微黄的弯月挂在树梢。清风拂过,树叶轻摇,恰如黛色的羽毛轻轻地擦拭古老的铜镜。

“你太客气了,其实该抱歉的人是我。”欧阳漓看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也许,她“被闹钟吵醒”后还想在梦的边缘呆一会儿,就找了个话题,“咦,这月亮,怎么会是黄色的?”

季汉宇马上应道:“这可能是由于透过大气层的太阳光是中段波长的吧,也有可能是污染所至。总之,金色的月亮,如果在海上看见,就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发生海啸;不过这种现象如果发生在这种丘陵地带,就有可能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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