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喃喃地向两人道歉，笑容里，多了几分释然，几分愧疚，还有面临死亡的决心。

“莉亚小姐，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如果即便奉上了贡品，海神依然不满足，那你们会怎么办？”

头顶上，温柔的声音响起。

“啊！”

受到惊吓的女孩猛然抬头，望见一双天蓝色的眼。

“你、你怎么会――”

莉亚讶然地望着原本应该躺下的希安，一脸难以置信。

“喂，我说希望，不要吓到人家，莉亚可是小淑女呢。”

黑暗里，黑发的少女微笑着现身。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双眸，那是中午去而复返的“未婚妻”。

“你不是已经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希安抬眼看看一身黑色的夜枭，轻笑一声。

“不怕那两个察觉到你的气息追来？”

“呵呵，知道你在这布下了结界，我才敢现身嘛。”夜枭笑嘻嘻地回答，“如果我动用了力量，大概很快就会被察觉，不过你就不一样啦。哎，希望，果然我还是不能没有你啊！”

“少来这一套，”面对夜枭的感慨发言，希安丝毫不领情，“又发现了什么线索，关于那位‘海神’的？”

“呵呵，线索不正站在你眼前。”夜枭将莉亚推至希安的面前，“人鱼族的莉亚小姐，这次暗仪式上的祭品。”

“你想破坏‘暗仪式’？”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好友，夜枭才说了个开头，希安已经猜到了结尾。

“没办法，看那条怪蛇不顺眼。”夜枭絮絮叨叨地抱怨道，“那家伙若是安安分分地在海底当它的‘海神’也就罢了，偏偏要出来兴风作浪，害得行音与翼星昏迷不说，还想把我们俩也给吞进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给它点教训才行！”

“等、等一下！”闻言，莉亚急忙阻止，“海神是不可以侵犯的！如果触怒了它，整座月灵城都会被毁于一旦！”

“莉亚，难道你就甘心么？你还不曾成年，不曾见识过玫瑰大陆上各式各样的风景，不曾体会过人生的酸甜苦辣，就这样将自己年轻的生命葬送在这里？”夜枭反问一句。

“当然……但是，如果牺牲我一人，可以换来月灵城的百年平安，我甘愿。”

包含泪光的眼底，有着对生命无尽的眷恋。坚定的语气，却表达了莉亚死的觉悟。

“为什么非要你牺牲才行？难道这么多年来，就不曾想过其他方法？难道就不能打倒那条大蛇一劳永逸？”夜枭不解地问道。

“也曾有不少勇士潜入原始之海，但都是有去无回。”莉亚无奈地笑笑，“更何况，这已经是几十万年以来形成的传统，没有人可以违抗。”

“传统，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夜枭笑嘻嘻地反驳道：“所谓传统，由先人建立后人继承或者改变的习惯。因此，不存在永远不变的传统，因为时代在改变，如果拘泥于过去建立的规则，则永远无法获得进步。”

“但是，我不能自私地以月灵城为打破传统的赌注。”莉亚摇摇头，“我输不起，也不能输。”

“唉，没想到年纪小，脑筋也死。”夜枭无奈地摇摇头，颇为失望地感叹道，“洗脑教育的力量还真不小。”

“夜姐姐，我并不认为这是洗脑。”莉亚微笑着眨了眨蓝色的眼。那看淡生死的笑容，与其稚嫩的脸庞形成强烈对比，“只是我比较胆小，不敢以月灵城十多万人口的性命为赌注而已。”

“所以就宁愿牺牲自己？”希安望着眼前的女孩，恍然中那坚定的表情似乎与某人的面容重叠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呀。”莉亚坦然地笑笑，深蓝色的眼底汹涌着如大海般的波涛，但抬眼时，却又被封印在宁静的表象下。

“莉亚，你真的决定就这样成为祭品了吗？你年纪还小，还不曾见识过大陆各种风景，不曾品味过人生各个阶段的酸甜苦辣，就这样死去，你甘心吗？”

正当夜枭苦口婆心地劝莉亚改变主意时，脚下的大地又是一阵轻微的震动。

“又是海神翻身么？”希安微微皱眉：如此频繁的震动，莫非――

“轰隆――”

惊天巨响震彻天空，这回不再是轻微的震动，而是剧烈的摇晃。即便双脚着地，却如脚踏波涛之中小舟一般。像莉亚这样年幼的，早已站立不稳，一跤摔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事？”

不远处，原本举行宴会的大厅灯光全灭，宾客们纷纷冲出会场，惊惶地互相询问。

“大家不必紧张，只是海神翻身而已。”

厄尔多亲王大声地解释原因，安抚着不安的众人。

“不，不好了！”一名月灵城巡逻队队员气喘吁吁地冲入，“祭、祭台塌了！海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