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后,和几人稍稍的闲聊一翻,白夜羽就拿上个画筒就出了校门,没有留下任何理由,因为今天,他不想被人打扰。
白倾城在一所幼儿园上班,按照她的说法是因为喜欢小孩,天真而无邪。上班的地点离学校不远,现在四点,步行也完全可以赶在她五点下班前到。
等人时,男人最常见的姿态就是掏出一根香烟,看着路过的美女,时不时吹个口哨来打发时间,可白夜羽却只站在幼儿园对面的一棵榕树下翘首远望,以前她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在家中等他,没有丝毫怨言,所以他也愿意等她做完所有事情之后,带着一颗完整的心回家。
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原本准备接她,却被上天开了个玩笑,转而变成了目送,所以这个玩笑并不能他开心。
四点五十,下班的时间还没到,却看到她那清绝脱俗的身影从大门走了出来,不仅感到奇怪,白夜羽快步迎上前,只是还没走过马路,脚步瞬间止住,怔怔的望着,再也不敢举步向前,那个面对任何事都不曾动容的他,这一刻……
心慌了。
在她出来之后,一直停在门口那辆宝马750li上走出一个穿着得体的成功男士,看到迎面而来的那张绝美容颜,有些急忙地打开副座的车门,就这样,白夜羽看着她坐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车。
今天是什么日子,或许她忘了,但他。
铭记在心……
伤感,不用渲染,白夜羽背着那个精致的画筒,走上了越来越陌生的街头,在熙来攘往的人群当中,他显得异常安静,就连每一次呼吸都能让人感觉到寂寞,灰白的天落起来蒙胧小雨,但他却没有动容,仍旧沉浸在这个外表喧哗,实则空虚的城市之中。
风,带初秋的味道划过,扬起了他的发稍。
自古逢秋悲寂寥,所以这个浪漫的季节没能让他感到甜蜜,有的,只是苦涩。
街边,一个正在躲雨的流浪画家看到了这一幕,毅然执起手中的画笔,没有绮丽的色彩,只用最简单的白纸黑墨,却勾勒出了一幅触动心灵的杰作。
……
……
一路走过,没有终点,透着淡淡忧伤,似乎连心也遗矢在了某个角落。
“你没有家了吗?那我以后常常来陪你好不好?”
突然,一句撩动他心悸的话在耳畔划过,驻足,转眼看去。草地之上,站着一道如同诗一般酝酿着古典气息的身影,给人一种蒙胧的感觉,女孩蹲下身,纤细的手指捏起一快小饼干,送到一只流浪的小黑猫嘴边,任它舔食。这是他与她第一次的相遇,然而这个邂逅并不美丽,简单且平凡,还带有点误会。
白夜羽知道,刚才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女孩似乎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转身,回眸,举手投足之间已是恍然,稚嫩的眼神,脸上挂起不带瑕疵的笑容。单论容貌而言,这女孩是他见过唯一可以与姐姐媲美的。
相见容易,相识难,白夜羽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是不是意味着来世的擦肩而过,同样可以换取今生五百次回眸?
时间总是过得比寂寞快,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很美,却也寂寞,但它有月亮对它的不离不弃。而他,什么都没有。走进那个原本让他感到温馨的家,玄关处整齐的摆放着两双型号差不多的男士拖鞋和一双女士的,其中一双是他的,另一双是白倾城的,但最后那双,是留给那个男人的吗?
略带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将刚才在附近哈根达斯店买的生日蛋糕拿了出来,放到客厅餐桌上,蛋糕不大,只有六寸,却足够两个人吃到吐,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多了,她应该吃完晚餐正和那个男人过着浪漫的生日吧?
插上两跟根烛,二十四岁,属于尴尬的年轻,做女孩太大,做女人又太小。不过她二十四年的人生当中,应该有一大半用在了自己身上?为什么还不满足?
转眼望着蜡烛,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现在不抽烟的男人很少,而他却是其中之一,所以只能到液化气灶上点燃了,电视机旁有一台录音机,很老式的那种,从柜中拿出一盘磁带放入,清幽的钢琴曲映衬着他的心响了起来,一切准备好完毕,独自坐到客厅沙发上,微弱的烛光,宁静而显得孤寂,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能倾听着不倦的钢琴声。不顾时间的流逝,反反复复播放着这首《remember》。
音乐声和壁挂的钟声都表明了时间没有停止,仍旧一分一秒的过着,不知过了多久。
“喀。”
门应声而开,她回来了,带着一脸疲倦却是含着笑意的回来了,应该玩得很累也很开心吧?
白倾城略带诧异的目光看了眼坐在客厅之中的白夜羽,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灯,换了双拖鞋,走到生日蛋糕旁,朝白夜羽朝了朝手,她知道,他不会忘了自己的生日,待他过来之后,白倾城双手合十,闭上眼眸,满足的许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愿望,随后吹熄已快燃尽的蜡烛。
“姐。”
白夜羽轻道一声,拿出那个精致的画筒递给白倾城,没有说‘生日快乐’这类似的废话,他们之间不需要。
接过来画筒,白倾城将其中的画拿了出来,放到桌面的一角铺平,定眼看去,没想到竟然是她最欣赏的那幅画,眼眸闪过一丝惊讶,轻声道:“《带卷线轴的圣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