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杀你,但是希望你吧项链交出来。”一个亡灵拦住我,他衣着整洁华丽,但面孔却是异常恐怖,没有了一只眼睛,鼻子只烂得剩下一个洞,死灰色的下巴只剩下半个。这幅模样,就算在不死族里也算是超级恶心丑陋的。
“如果我说不呢?”我冷眼看他。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来取你的性命。”他笑道,仿佛杀个人是件很愉快的事,那样面孔露出来的笑容只有毛骨悚然四个字可以形容。
“请便!”我也轻笑道。
“奇怪,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在死之前,你可以听我讲故事么?”他一只未会坏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我瑟瑟发抖才是正常的反应。
“恩,请坐。”我礼貌的说。不管谁死,死前可以听个故事或者说个故事的待遇还是少有的。
“你知道么?我本来是个体面的人类。”他依旧盯着我。我心理很震撼,他也保留着人类的记忆,难道他也是在幽暗女王的召唤下变成了亡灵?难道女王也要抢夺项链?我一直微笑,头脑却已经思绪万千。
“你不吃惊?”他反而有些惊讶我的冷静。
“稍微有点,不过还好,你请继续。”
“我在暴风城生活。”他继续说:“暴风城是个繁华的,温暖的城市。那里有可爱的姑娘,大桶的美酒,大把的烟草,还有新鲜的奶酪和火腿。总之有些时候跟天堂一样美好。不过你是不会明白的,所有的部落在那里都会被守卫“咔嚓”掉。”他用一种可怜又嘲弄的目光看向我。很可笑,其实他现在再回到那里,也一样会那么“咔嚓”掉,可惜他似乎忘记了他现在的身份,一直在回味着过去。天堂到底是什么样?谁知道,去过的人不能回来告诉下,传教者们也只是照本宣科的欺骗着信仰者。
“可惜那里的房子太贵,我在暴风城其实是个修鞋子的,当年我也是个英俊的棒小伙,从赤脊山来到城市里,想靠着手艺去赚钱,买个小小的房子,娶个可爱的姑娘,多么美妙的生活。”他原本死气沉沉的独眼里竟然闪现出幸福的光芒。我不想打断他,谁都有权利去想象自己曾今憧憬的幸福,就算他是敌人。
“我累死累活的给那些贵族们修鞋,按时纳税,想早点买到房子,可惜,凭我那微薄的薪水,根本赶不上房价的高涨。你知道暴风城城区的房价一路高涨,我甚至来不及存满首付,他们就又涨了。”这个我没有担心过,虽然我很穷,但是善良勤劳的父母还是给我留下了一间小房子。
“我很痛苦,很恨这样的情况,但是我还是努力的干活。直到劳累到生病,生病是件很恐怖的事,没日没夜的花钱,就这样我多年的积蓄全部花光了,但我的病确一直没见好转。”他只剩下枯骨的手指有些不安分的敲击着桌面。“然后我想到了死,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绝望的时候,死亡的概念就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诱人。我去了赤脊山的北边,我是一个没钱没马的修鞋匠,走到那里就是想遇到部落杀死我,在那之前,我只从街坊流传的故事里听过对部落的描述。现在既然要死了,那我不如去看看,那些部落到底是什么样子。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不需要部落来结果我,任何一只野兽,或者一个食人魔都会轻而易举的弄死我。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食人魔,而且是近距离的观看,疼痛我让我清楚的记得了他们恐怖的身高和令人发疯的蛮力。”说到这他竟然笑了,他一只手去抚摸那只剩下空洞的眼眶,“这个不是腐烂的,而是给他们扣去的。他们抓住了我,把我的眼睛扣去一只,挖走了我的鼻子,打断了我的肋骨,看我痛苦的在地上嚎叫,扭动。他们却在怪叫着嘲笑我。当我晕厥的时候他们就用水泼醒我,继续折磨我。那时候我很后悔,我没想过,死亡是如此艰难的事情,我已经很快的过程,却如此漫长而痛苦。”他仅有的眼睛里透出寒人的狠毒目光。
“可惜我没死。一个部落救了我。他给我治疗,然后给我吃了很多药,慢慢的我又活过来,我的心跳已经停止,但是意识一直存在,我知道我已经变成了亡灵,曾经邻居口中讨论的部落。那个人问我为什么会在食人魔的大本营,他看我根本不是战士而是一个平民。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了他,他笑着说,在部落这里,房子是最好解决的问题,特别是亡灵,一只棺材解决所有问题。就这样我从一个人类修鞋匠变成一个亡灵法师。起因只不过是一栋房子和一场持久的生病。”他有些自嘲的说。
每个人改变都有自己的缘由,有的惊天动地,有的平淡如水。他只是想平静的生活,而生活依旧把他推向了另一面。他的故事虽然没有我的经历那么曲折,却一样的痛苦了,改变了。难道命里注定的,却是不管你的境地如何,结果却是毫厘不差。
“那你现在的生活,你喜欢吗?有了自己的房子,基本不会生病。”我忍不住问道。
“呵呵,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和自己想象的却差距太多,而且得到这些以后觉得很空虚,这些其实本不该是我的,我和我该得到的已经在从前早就消失。”那丑陋的脸上似乎流出茫然和失落。他的话有些拗口,但是里面有些的意思,我还是能体会出来。
“其实,我每次杀人都会告诉他们我的故事,故事不告诉别人会很压抑,告诉了一个要死的人是件很快乐的事。”他很快恢复了嗜血的神态。
“好,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我微笑道,“我也会告诉你一个故事,但我没有你这么自信,我只能告诉给你的尸体。”
他拉拉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然后向酒馆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我决定先不离开,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等待出去逛街的左手,蔷薇和星情,一天见不到他们,竟然有些想念他们。不想告诉他们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我想一个人去面对。只是今晚要和大家一起,明天一个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