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原来这样,也难怪之前落月山庄能有天下第一的美誉。”若不禁叹一声,能有这样的势力实力,别人敢多做无益之事呢。
“叶笙寒不愧是一代枭雄,能力超群,性情够冷,可惜过于飞扬跋扈,生平最大的惩罚就是遇到了夕秋,一个淡雅高洁的少年,并且在无意中彻底割断了那份世间唯一的温柔。”说完,脸上有些恍然,为什么人总要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莫及?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真正的唯一又如何舍得放手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幸而,自己不曾犯过这种无知错误,手上劲道不由紧了些,即刻又松了,慢慢把头靠在若的肩上,自己心事已了,再无所憾,只是,不知如今的若对星耀的回归到底有什么心思呢?慕君之心,至死方休——至死方休。
他们应该算是死过一回的吧,方休吗?想问,又有些不敢开口,万一若的意思不是自己所想呢?万一若心里还是对星耀的回归有着期待呢?毕竟他对待轩辕浦的态度有些与众不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没办法,不敢拿这事去赌,心里唯一害怕的就是这个,因此只能在旁静观其变,连自己都对自己的懦弱心思有些不屑。
“因为他是笨蛋,或者说这里的人都是笨蛋——”今日听说,前几日孟鸣冬离去的时候,眼里无神,即使是重重昏迷中也始终咛喃着一个名字,刻入骨髓,不死不罢休的执着,偏偏在把人几乎逼得崩溃的时候才懂得珍惜——错过,就是错过了。
永远也无法忘记,初次见面时那惨白的脸,还有某次晚上无意中进入他房内,那猛然睁开恐惧的眼——一个人要被逼到哪种程度才会如同惊弓之鸟呢?如果不是每晚都暗中点燃安神香,他恐怕没有真正入睡的一刻,他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才让越凌信他,放下心来慢慢开始接触人群,虽然每次相见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浅浅笑意,眼底的惊恐与悲痛从未散开过。至今,依旧有着浅浅的痕印。
“所以这叫自作自受——”寒难得戏谑着,话音未尽,脸色一凛,低头朝若看去,“拿些上等伤药过来,弦语受伤了。”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若沉默走进房内,不一会手上拿着几个药盒,寒点点头,扬声,“门外客人请进。”
扶着伤患正欲敲门的楼倩一呆,低首推开门,进去,“小婢倩儿拜见云公子。”就着扶人的姿势盈盈一礼。
若没答礼,先上前扶过弦语到椅上,细细看了他的神色,还有伤口,并小心上了药,才回头,“倩儿姑娘多礼了,此处不是清翎山庄,我不敢受你的礼。”
楼倩低眉偷偷望了眼闭目养神没有开口的弦语,微咬牙,直接跪下,“先前是小婢无知惹怒公子,请云公子责罚。”
“起来吧,我不习惯被人跪着,之前该对你说过吧。”若一摆手,旁边的剑奴立即拂气抬起了她的膝,引她不自觉起身,“当初你我各有立场,我何曾怪过你,且受到你不少的照料,还得向你道谢才是。况且今夜还该多谢你送弦语回来,”
“公子言重了,这原是我该做之事。”楼倩不敢再多礼,站在一旁低首答道。
“夜深了,我也不留客了,剑奴,送倩儿姑娘回去。”
“云公子,我不回去了,以我之责任该留下来侍侯公子。”楼倩连忙开口,生怕一个迟疑就被人送走,她可不敢大意,之前无知并不知眼前这人是谁,如今楼内有谁不知道他是落月山庄的人,身边两位侍从可是绝顶高手,一声吩咐任何事无所不从。
“责任?”
“奴婢是侍剑,责任是侍侯清涟之主。”
“清涟?”若扬眉,“清涟不是在许如离手上么?你跑来这里打算侍奉谁?”找主子找错人了吧。
“目前清涟剑是在许如离楼主身上,但公子才是它真正的主人,我之前也是受许楼主所托才去山庄照料你们。”眸光一黯,没有料到那时的领命而去会使得他们对自己起了疑心,那时的自己如果把事情说出来就不会有今日的为难了。
“侍剑吗?你要侍奉的剑还是人?我不懂你的想法,也没必要懂,但是我身边不缺人,你自便就行,别来烦我。”若冷冷一笑,当时在清翎山庄外就给过机会她坦白,可惜,她放过了,自以为自己专心侍奉拥有剑的人就足够了,却没想过别人需要的是不是她的侍奉。
“够了,我说过,清涟不在我手上,而且我也将永远不会拥有它,你既然选择做侍剑,就该好好侍奉剑主,何必自讨苦吃。”弦语撑起身体,淡淡开口拒绝,“何谓侍剑?艺高者终身侍奉剑主?师父当年培养你们并不曾说过这句话,是你们妄自猜测自作主张,才有今日之事。”谁也没想到当初培养孤儿的一番好意会被扭曲成这样,侍剑,到底要谁来侍剑,侍奉的是剑还是人呢?
被困住的人到底是谁?弦语他就从来不会因为拥有清涟而自大,也不会因失去而妄自菲薄,不管宝藏也好,楼主之权势也好,侍剑忠心之婢也好,一切都不会想要拥有;而许如离则一切都想要,才会设计那场把叛徒打下山崖之戏——名义上说为了保护他不为人所伤,实际上,他也想得到清涟——在师父逝去那夜,清涟就失踪了——失踪在他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