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校长还是没听清，但不好意思再问，低头翻看王为人的学生手册，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停住，又往回翻。

傅校长：你的文科成绩非常好嘛。可是理科几乎全都没有及格过。脚跛得这么厉害。

王为人：我对那种数数的事，压根儿就是，杆面棍吹火――一窍不通。勉强不得的啦。

傅校长：你说什么？

王为人：杆面棍吹火――一窍不通。

傅校长：我说，你在老学校，和老师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王为人：是的。我可是独眼龙看唱戏――一视同仁。

傅校长：你到底都念了些什么书啊，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这些歇后语。

王为人：我这叫狗掀门帘――全仗一张嘴。

傅校长：好啦，不要再扯下去了。我总算搞懂了，你为什么要转学了。一定是老师们都受不了你了，要你转学的，对不对。

王为人：校长：你可真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啊。

傅校长：好了，好了。住嘴吧。吵死我了。

王为人：咦，校长，你真行耶。是有人说我是棺材里的老鼠――吵死人。

傅校长：行了行了，你少讲两句行不行。

王为人：对嘛，少讲两句就少讲两句，不然真是，一百只麻雀炒出一盘菜――全都是嘴。

傅校长：王为人――，咦，你爹妈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王为人，枉为人。

王为人：校长，你说什么？

给学生起绰号总不太好，傅校长没再说下去，转而说：你这种学生我倒还是第一次碰到。

王为人：真的吗？

傅校长；当然真的。

王为人：原来校长也不是公共厕所里的黄灯泡――

傅校长：公共厕所里的黄灯泡？什么东西？

王为人：阴阴暗暗，省油的灯呀。

傅校长挥挥手：走吧走吧。

王为人走出教导处，又探进头来：校长，你还没有告诉我，分在哪一班呢？

傅校长：5班吧。就5班。你去吧。

王为人：5班是吧。好的，我这就去5班。

王为人走了，留下他的唱戏声：一马出了西凉界，关外尽是野人骨……

傅校长：怎么转来这么一个宝贝呢。

男厕所。日。内

一个人的背影。他正在小便。吴树山、佟正林以及其他三个同学都卷着袖子，拿着清洁工具，无精打采地等在一旁。待等他完后，才开始冲水、清洗、打扫，各做各的事。

走廊。日。内

王为人背着书包，看着教室门上方的班牌，终于走到5班教室门外。他不理会附近同学对他投来的好奇的眼光，自言自语：就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为人走进教室，第一个碰到的陆财久。陆财久上下打量这个陌生人，问：你是――

王为人：山不转路转，人不转学校转。在下王为人，转学生是也。

陆财久：转学生？王为人？有意思。枉为人。嘻嘻，好名字。既然枉为人，一定是鬼，捣蛋鬼。对不对。

王为人：哪里，哪里。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而已。

陆财久：原来你也是喜欢看闲书的。好。我们交上了。来，欢迎你到我们3班来。

此时，罗莉莉走到两人后面，娇滴滴地，轻声而撒娇似地问：请问，这里是高三5班吗？

陆财久：就是。

罗莉莉：我是刚转来的。校长要我自己找教室上课。他说我也分到3班。

王为人：你也是转学生？哎呀。真是，祸不单行昨日行，福无双至今日至。没想到能够在同一天来这里报到。幸会，幸会。

王为人伸手向罗莉莉问好。罗莉莉大方地与王为人握手。

他们的这些动作与当地学生中很少见。

陆财久傻傻地看着，暗想：怎么一下子，我们班多出了一对专演双簧的小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