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望月堡,白鸾素妃早已经回来了。雪城禀明了路上的经过。素妃对这些小事也不多问,只命霜夜、晚枫等四婢好生款待卫莹姐弟。自己则把雪城带到敬月堂最里面的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一直是素妃传授雪城《冰之圣经》的地方,也是整个望月堡最隐秘之处。除了素妃和雪城两人外,谁都不曾进来过。素妃走到自己平常传功的白绒夜纱垫上,从自己衣杉内囊中取出一个温玉囊袋递给雪城。
雪城知道这囊中所装之物便是刻着《冰之圣经》的蓝骨。而这蓝骨本是上古冰神凭冬的肋骨所化。相传一共有十二块,每一块都蕴藏着凭冬的惊天神力。若是谁能集齐这十二块蓝骨,无疑便如冰神凭冬附体,以达恒世。虽然素妃只得到其中的一块,但却已凭借此物,傲视群邪,位列逆天都三巨头之一。如今她将这蓝骨交给自己,却不知是何用意?
素妃见雪城面露惊异之容,淡然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没别的东西送给你。这块蓝骨所蕴藏的力量你是知道的。另外它还隐藏了一个惊天秘密,不过我并不清楚。只是多年来,此宝一直为众神视作必争之物,你千万不可轻易在人前拿出来。”
雪城道:“如今魔胎岛有难,这件惊世之宝正该大派用场,我怎么能收下呢?”
素妃把温玉囊袋塞到雪城手里,说道:“我叫你收下你就收下。且听我说,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我所畏惧的并非是天界众神,而是我的主人。当年我背叛了她,私自逃离幻界,来到这里。只因魔胎岛外环流的血怨可以阻断她的葬月之气,所以我才能隐匿到今天。而今年霜月,一百五十万年一次的血怨北流。一旦这天堑暂失,我主人立刻便能查知我的所在,我注定是在劫难逃。所以这次你离开魔胎岛,也不用再回来了。至于阴海鬼祖的泫洪之壶也不必去管了。”
雪城知道长久以来素妃一直对某个身在远方的人又敬又畏,只是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她的主人,而且不久之后就会前来向她索命。如此说来,自己更不能置身事外,忙道:“既是这样,这蓝骨更应该留在你身边,否则你如何抵御你主人。我将卫莹姐弟送到玄都后,立即赶回来。”
素妃摇头道:“万不可如此,倘若我主人到来,我是不敢与她动手的,否则就是大不敬。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我对她就如同你对我一般。倘若我要杀你,你会与我动手吗?”
说到这里,素妃忽然想起一事,犹豫一下,终于说道:“其实你原不该对我有任何感激之情。你本来就是天界神族的人,当年你父亲奉命征伐逆天都才带你来到这里。你可还记得你幼时的事情?”
雪城叹道:“是啊,我父亲本是战都九城之首的烈坛将军,奉法都圣御司之命远征魔胎岛,最终大败而归。我就是那个时候随他一起前来的。”
素妃点了点头,又道:“你可知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雪城望着素妃,诚然道:“是死在你的‘冰狱剑’下。”
素妃一征,然后叹道:“这些年来,你从未问过我这件事,我也从未向你提起过。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恨我吗?”
雪城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母亲只是我父亲的一名侍女,她在生下我之后便即死去。我父亲也从没当我是他的子嗣,他所疼爱的只有他正室所生的宝贝女儿。我只是个不详之人,所以他才趁着远征魔胎岛的机会,想将我遗弃在这里。”
素妃叹道:“我拾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眼神过于孤独和哀伤,所以从未问过你的生世。唉!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不过这世上真正幸福的人原本就没有几个。只不过大家各自的悲伤不同罢了。不过如此说来,你应该还有个姐姐,或还有其他亲人。你终是天界神族的人,与逆天都众妖邪不同。你这次离开后,便回到你亲人那里,或是到其他地方,去过你真正应该拥有的生活。”
雪城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要死的话,大家便死在一起。况且当年如果不是你拾到我的话,我早就死了,说不定还会被群邪拿去熬成人肉汤分吃了。”
素妃道:“你如果感激我救你一命的话,更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况且刚才我所说的那些,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倘若我主人不来的话,仍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我。”
恰在这时,素妃的婢女降露在外门禀报,说是逆天都老城主和赤蜃在海市阁有请。素妃站起身来,对雪城道:“总之我已经决定了,你今日正午便动身吧,不用再等我回来。”说罢便出了密室。
雪城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温玉囊袋,心想:“这东西素妃大人还大有用处,我绝不能带走。”于是又放回了灵柩之中。只是素妃并未传他封禁灵柩之法,他便以极寒之气将整个灵柩冻在永冰之中。自思素妃大人回来,发现灵柩有异,自然会打开一看。
雪城等了素妃半日,见她始终未回来,料是战事紧急,三巨头聚在一处商议对策。眼见已至正午,正是血怨减缓,离岛的大好时机。又想反正自己必定还要回来,便不再等待,只吩咐霜夜等人要尽心服侍素妃大人。然后带着卫莹、卫畅离开了望月堡,离开了逆天都。
在遥空之上,雪城总有种难以名状的惜愁。回望逆天都城,明明是个群邪聚集,异氛妖娆的罪恶邦域。为何自己竟会对它如此的依恋?是因为自己在此生活了这如许年,还是因为某个人在这里照顾了自己许多年?匆匆的离别,尚来不及对她道一声珍重。或许这样更坚定了自己,必要再次回到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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