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斗得一阵,雪城暗料乌赖斯应已逃出镜海,便想抽身而退。无奈玄都弟子不断闻讯赶来,纷纷加入战团。更有几个老家伙环伺在侧,虽未动手,也大有跃跃欲试之态。他心中忖度:“这几个老家伙,定然有些手段。与其等他们向我发难,不如我先动手,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也好趁乱脱身。”
计较已定,他先在身周凝出一堵球形冰壁护住自己,然后透出白寒之气。那球形冰壁上立时满布冰尖,仿如一团巨大的冰雕海胆悬浮半空。玄都诸弟子的剑光、雷火轰来,自难动他分毫。众人见他守定自身,不再寻隙反攻,料定他在合围之下,只剩招架之力,更无还手余地。隧渐次逼近他身侧,更将剑光、法宝催动得威势逼人。
哪知雪城使得是以退为进之法,待到众人戒心大减,分分围上前来。立即紧逼白寒之气,炸裂护身冰壁,挟着数以千计的冰锥、冰尖,往四面八方散射开。那些玄都弟子乍惊之下,哪里躲避得了?虽有几个仗着护身宝光未受重创。但大半靠前的弟子,首当其冲,伤势之重,简直惨不堪言。更有好几个,法力稍差的当场殒命。
而雪城在伤人突围之际,又连发数道冰蓝之光,分射玄都诸老。此刻在场的玄都诸老并二代弟子,共达十数人之多。虽未料到他有此奇袭,但人人都全神贯注在一旁观战,并非全无戒备。只是见他不过是一名少年,各人自顾身分,未曾上前合围他罢了。他那数道冰蓝之光射来虽快,诸老应变也快,或以纯黄之气挡下,或以青炫碧雷截下。内中信隐大师和衾戴老者抢了出来,一人展开幻妙水袖,将负伤的小辈弟子卷走。另一人则将“八极焰云网”抛向空中。
雪城只见亩许大的一团蓝焰从头顶散开,如一张蛛网般朝自己撒下。网内灼气弥漫,火星互撞,另有八道暗黄蛇形光线游离在网边,大有收合之势。雪城忙将双手冰剑互一交合,一股白寒之气盘绕而上,双剑突地伸出百丈,已凝成一把柱形长枪。枪头上满是冰尖锐刃,折透晶芒。雪城再将枪身一托,对准蓝焰中心的光团猛然掷出。众人只见焰网内白气四溢,当中冰光一闪,一束庞然大物破网而出。四周蓝焰余芒尚未尽溃,而雪城矫捷的身姿已纵跃天半。
信隐大师震惊之余,也忍不住喝了声“好”,继而双袖挥出,两股纯黄之气涌去,欲将雪城凌空截下。而衾戴老者神网被毁,痛惜之际也从侧面飞来,双手凭空一搓,掌心间已聚出一团金银浊气。雪城本离他较近,顺手发出一袭白寒之气,抵住他的金银浊气。待信隐大师的纯黄之气涌到,再趁势往上一窜,倒引得他二人对击在一起。
雪城脱出合围,并未追击二人,急急转了身形,直往镜海落下。忽听得另一老者喝道:“伤了这许多人,就想一走了之么?”他回头一瞥,见一位头戴草冠,身着宽袖蓝袍的长须老者又再追来。这人适才并未见过,想是刚从玄都赶来。
雪城连番激战,已然疲惫,眼见海面已近在咫尺,便不欲再战,只尽速往海中投去。却又听得那老者在后面喝道:“天柱垂世,大地崩裂,五方厚土,为我所驱。”他未解其意,但见原本水平如镜的海面,突地波涛翻滚,似有庞然大物要窜将出来。接着天空也是一阵轰鸣,阴云密布,将满空的旋光之景遮得严严实实。雪城刚至水面,三重巨浪泼将开来,只见水中一块足有数亩之巨的平顶巨岩升了上来。那岩台面上绘有数圈蛇舞图纹,八方边角上立有巨龟石像,各喷出一股浓烈的石化气息,将雪城困在中央。
因那岩台面积甚巨,雪城惊异之下,没能及时逃出岩台所及范围。又被八股石化气息所袭。他虽有白寒之气护身,仍感被一种无形巨力束缚,竟被那台面托向高空。与此同时,天空阴云急旋之处,也落下一根通天巨柱,竟与下边升起的岩台相对。那巨柱柱身极长,末端尚在云内;其底甚平,面积恰与岩台相若。柱身上满布发光的符文,色作暗红,隐透无上神力。
雪城心知不妙,眼看那巨柱就要与岩台相合。若受此重压,自己势必被砸成一滩肉泥。耳听得长须老者在外哈哈大笑,得意之情,尽溢语声。雪城心里突地窜上一股无明之火,愠道:“你怎知我便死定了?我偏要冲破你这破铜烂阵。”
急切间,雪城将胸中玄海所蕴的白寒之气尽数释出。身挟千重雪浪,万刃冰锋,化作经天龙卷旋舞开来。其涡旋激烈之势,上顶天柱,下压岩台。刹那间呼啸崩裂之声不绝于耳,天地间惊现一片颢白。那龙卷激流更抽起镜海波涛,凝成百丈冰山,又碎裂出无数晶芒。
长须老者惊乱之下,不断强运仙法,催逼天柱地台对合。其余众人早退到数里以外,其中也有数人遥遥呼喊,劝长须老者暂避其势。长须老者猛一咬牙,心道:“想我邙侯位列玄都九老之首,今日若连这一小小少年都奈何不了,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后辈面前说教?”
眼看寒飓龙卷越来越猛烈,而通天巨柱的底部却不断被其绞裂。长须老者忙要施展别的神通,却听得一个妇人之声遥遥从玄都传来:“天柱将崩,邙侯速退。”长须老者心中一凛:“这是教主的声音,难道教主竟认定我胜不了这少年?”
他心下迟疑,微微缓了一缓。突听一声惊天巨响,一道极为耀眼的冰蓝寒光从龙卷风中垂直射出。通天巨柱经不住这强猛冲击,逐截崩溃碎裂。下面的巨石岩台也早裂为数十段,纷纷掉落镜海。而龙卷飓风已再无阻力,时分时合,越旋越烈,竟如长蛇舞空般向自己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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