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心想:“虽然他假意示好,但这到底是邪魔戾器,也不知表面有否剧毒、魔怨,倒不能直接用手去拿。”遂将左手朝一挥,释出一幕极寒之气涌将上去,立时在其表面冻上一层颢冰。
另一股蟒形魔烟游身上前冷笑道:“既说暂借你们,就尽管拿去,我们要取你等小命还用在这上面做手脚?”暝罗天魔笑道:“青喙不必多言,这孩子心思慎密,天资聪颖,我见尤喜。况且又是那人的孩子,随他去吧。”
雪城上前拾起殷焕翎,因道:“如此谢了。”草婪婆先见极寒之气已自心疑,及听此言,立时怒道:“原来是你小子,另一个必定是上次中我万年瘴毒的小贱人了?竟能活到今天,也算奇了。”
绮芝仗着师父仙法相护,且老魔又允诺放行,怎将草婪婆放在眼里?上次被她暗算吃了大亏,早就不快,闻言也骂道:“你这老怪物,我也曾替你说过好话,自己不争气长了一幅恶心相貌,反对我下毒手。只可惜你那几手不入流的毒功比你相貌更不争气,怎奈何得了我玄都仙法?”
草婪婆闻说气得七窍生烟,背后阴焰几翻起伏,终不敢在暝罗天魔面前放肆,复又敛去,只咬牙道:“小贱人早晚落入我手中,教你求死不能。今日若非陛下允诺你二人离去,当场要你狗命。”
暝罗天魔笑道:“草婪婆你已有九万年勤修之功,何苦为此而负气?你怕我见罪于你,我却懒怠动气。此女福缘不浅,一生无甚大难。你已伤她一次,再无下回了。”
绮芝听老魔头这番说法,甚是得意,正想趁机再讥讽草婪婆两句,却听暝罗天魔说道:“你二人速自离去,东去八万里外尚有人等你们救命。此事与我等无关,到时救与不救全在你们。”话音刚落,面前突地暝光一闪,眼前景物于模糊中时分时合,渐渐幻出千重崎影。片刻过后,光影复又重合。两人已身悬在适才来时的山颠。
雪城心道:“老魔法力实在高深莫测,通常施展摄形驱影之法都有一股巨力托住事物,便是皇明玉所施之法,也感觉有股力量吸住了身子。这老魔将我们移至此处,除眼前光影变化外,竟连丝毫感觉也无,直是奇了。”及听绮芝问道:“老魔说东去八万里外有人等我们救命。去是不去?”
雪城道:“老魔的话也不知真假。”随听皇明玉的声音又在耳旁说道:“老魔这话不假,反正你们去亢龙山也要东行,现在赶去还来得及。”绮芝问道:“是谁在等我们救命?”皇明玉笑道:“去了就知道了,你们两人都认识,只是救与不救却在你们了。”绮芝急道:“师父最坏了,有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清楚。”皇明玉笑道:“好了,我要同你卫师伯演习阵法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便不再开言,任绮芝连叫几遍也不理睬。
二人只得向东飞去,打算相机而行。此时正值近午时分,湛蓝天际一片晴明,浮云万朵分布其间意甚是悠闲。他二人飞行均速,转眼已直入东洲内境。一路上绮芝反复猜测前方会是谁在等待自己前去相救?她以前极少单独外行,虽曾跟随皇明玉到过不少地方。但皇明玉眼光何其之高,所相交的朋友多是法力极高之辈,怎会轻易遇害?况且皇明玉又说是雪城同自己都认识的人,那更是屈指可数了。因想:“我与雪城相似不久,我们都认识的人,莫非竟是在魔狱城遇上的鸣弦?他们三人一路,神剑、仙器俱是举世奇珍,又有万年昊狞相随,怎会遇到危险?”
雪城见她满脸疑惑,便道:“你不用瞎猜,马上就到了。”绮芝笑道:“你怎知马上就到了。”雪城道:“已经可以察觉到前面气流涌动异常,似有多人相互斗法,但强烈的气息却一个也没有。”绮芝道:“你倒厉害,我且察觉不到呢。”雪城道:“他们此刻在低空相斗,我们从云层上方过去。若不相干,就不理会他们。”绮芝笑道:“我猜却与我们相干呢,否则老魔和我师父怎会都提起这事?”
二人蹿入上空云层,又飞得一阵子。已能听见前方有雷电交鸣之声,拨开云雾朝前一看,只见前面苍云之下,满空都是彩旗飞舞,分蓝、白、黑三色,每色俱有上千面之多。竟循序环绕,结成三重数百丈方圆的旗阵,将十数人围在阵环中。
雪城心道:“又是天王祠的执旗法众,他们法力虽低,结旗所组的法阵却不可小觑。”再往阵环中看去,内有十数个青年男女,看其装束俱是玄都弟子,左首边连发青炫碧雷的青衫女子霍然竟是溪宁。心里好是奇怪,因想:“他们怎会被天王祠的人所围困?按说白青二教俱是天道正教,在天界享誉多年,地位之尊远在天王祠之上。”却听绮芝在旁数道:“溪宁师姐、添长师兄、亢金师兄、于醒师姐、最柳师妹、海徊师侄;啊,还有上次想杀你的刑荟雨;哦,单温这臭家伙也在这儿。难怪师父说你我都认识呢,原来都是我的师兄妹,还有师侄。你说我们帮她们不帮?溪宁师姐向来待我很好,便是对你也不错啊,不过刑荟雨和单温两个就很讨厌。你上次伤了他们师长,他们一直嫉恨在心,你若现身相救,事后他们也必定要将你抓回玄都。便是我也因为叛教而为他们所不容。但若打起来,他们当然不是我俩的对手,但溪宁师姐、添长师兄又要帮他们,这可实在令人为难。”
雪城想起当日在绿浮洞中溪宁不惜犯众怒维护自己的情景,也极想救她脱困。正欲动手之际,却听绮芝叫道:“不对,那是天王祠的雪后,她怎么和役小刀打了起来,莫非天王祠起内讧了?”雪城忙问其故,绮芝向前指道:“你看那个穿黑襟短袍的,他就是天王祠的传令官首天侍役小刀。这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昔日血洗护镜天王府,除鸣弦一人逃脱外,两百多口人,连使女仆人在内一个活口也未留下。跟她对打那两个,穿蓝衫的是添长师兄,你是认识的。你看那个穿白衫的女子,她就是天王祠云雪二后中的雪后。她怎会反过来同他们自己人对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