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速度均快,众人只见一团黑影、一条白魂,在空中你追我赶,左冲右突;时而缠斗,时而对撞,或如蝠影闪烁,或如皎龙魂舞。其间冰锥穿射,剑光绞落,轰雷惊爆,雪浪卷集,战况之激,震得外围的黑罡战云也不住摇晃。转眼之间二人已互攻上百回合,役小刀越战越感吃力,九把黛蓝剑光已催运至三丈之长,五尺之宽,渐达顶峰之势。只是雪城每一出手便有数十枝冰椎尖刃同时射来,其势又极其凌厉,兼之他动作尤为神速,往往一批刚至,二批又出,更分从不同方位射来,令人防不胜防。役小刀心下骇然,暗忖:“这小子好是厉害,攻势又如此之凌厉。生平所遇对手之中,只有天破巨循塔可与之相媲。看他那样子似是尚有余裕,不知还有多少后着尚未发动?这小子比鸣弦那厮还要年轻,我若在众人之前败在他手上,今后七王二后、五色执旗法众怎肯服我?说不得只有拖侯迦、久沙两个下水,来个以三敌一了。”瞥眼间只见雪城正冲到自己斜侧面,恰与久沙相去不远。遂高声叫道:“白王、长生王,你两个快截住他去路。煜王谨守大阵,随时听我号令而行。”
侯迦与久沙在黑罡战云之外,听得役小刀叫自己动手,已知他渐渐不敌,忙纵身冲入战围。他二人虽也看出雪城厉害,心知自己绝非其敌,但三人联手情况又不相同。何况尚有三千法众围成的天王昊旗阵在外,随时可发动极厉害的攻势。因此二人心中无惧,同时抢上前来。一个舞动绝刃链锯,划出七八圈光旋锯轮;一个双掌对击,竟从背后蹿起一个身高八丈的北极熊巨影,抡着两扇巨掌就朝雪城劈头打来。
绮芝见状,遥遥喊道:“你们要脸不要?说好了一对一单打独斗,怎的又添帮手?”役小刀反手一道剑光射来,大声道:“我几时说过单打独斗?小贱人忒多话,收拾了这小子,下个就轮到你了。”绮芝扬手一道青炫碧雷轰出,截住黛蓝剑光。又道:“你初时那等说嘴,这阵子敌不住了便想以多胜少,羞也不羞?”
久沙一边与雪城交手,一边答道:“天王祠自来如此,你有何话说?”绮芝骂道:“遇上你们这等厚颜无耻之徒,我还有什么话好说?枉你们常自炫耀荡尽天下诸魔,哼!七王二后好大名头,原来一向是以多欺少。”
雪后淡然道:“不用跟他浪费唇舌。天王祠果真是向来如此。祠皇常说,‘天王祠担负下界除魔重任,对敌之时只有胜负之分。以多胜少并不为耻。只有败于敌手才是奇耻大辱。’”
这时添长醒转过来,见自己身在云光宝蟾之内,已知是绮芝赶来救了自己。随见雪城同役小刀等人大战,也甚惊奇,忙问溪宁:“他怎么在这里,是他救了我们?”溪宁正忙着为几个负伤的同门疗伤,抬起头来说道:“我也险些丧命,幸好他和绮芝及时赶来才救了我们。”添长见雪城独战三人,忙道:“他救了我们,怎不去帮忙?”
溪宁本为雪城担忧,便将适才收回的镇狱玄巾交给添长,说道:“好,我们这便动手,荟雨你看着众位同门。”只听刑荟雨冷笑道:“慌什么?趁此时机先缓缓气,等这小子不行了,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添长道:“人家舍命相救,难道我们就一直袖手旁观?”刑荟雨道:“舍命相救?他身上还欠着我们好几条命。添长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嫌被这小子害得不够?依我说正乐得看这几条疯狗对咬,反正几位师长也快到了。”
绮芝怒道:“谁是疯狗?你嘴里放干净些。”刑荟雨道:“死丫头,吃里爬外的东西,我们玄都青教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回头有你的罪受。”绮芝厉声道:“你果真是有脸面的就别赖在我云光宝蟾里面。”刑荟雨心下甚怒,但要退出宝蟾霞光之外却也不愿,因道:“你已是戴罪之身,还敢顶嘴?就在这里责罚了你也不算为过。”她嘴上虽如此说,却并未动手。添长见她二人闹僵,忙喝道:“什么时候了?你二人不思索退敌之策,自己先内讧起来。”
单温一直帮着溪宁给负伤的同门疗伤,闻说也道:“这小子曾一口气连伤我们诸位师长,本领很是了得,适才也一度占到上风,不见得便输给他们三个。溪宁师姐你先看看啸威,恐怕是不行了。”
众人这才发现,几位负伤的同门在仙法治疗下俱已裹住了伤口,虽未痊愈,但灵枢真魂已是无恙。惟独啸威浑身上下俱在渗血,衣襟尽染,似不为仙法所护。于醒在一旁已是哭成泪人一般。溪宁忙将一股青灵愈气注入他灵枢之中,竟觉他魂体裂散,玄海半溃,更有一股肃杀之气在内四处冲撞,欲使玄海决堤,元灵消逝。
雪后见此异状,心里已明白了几分,说道:“他恐怕是中了役小刀的裂魂气铩。这是役小刀惯使的手段,气铩只一逼入体内,立时透入三海、灵枢,催其魂魄,裂其元神。使其连托生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于醒泣道:“那就是说再无救治的可能了?”雪后道:“若赶在他魂体元神尽裂之前将气铩除去,再为其凝练魂体,或可救治,但仍极难。”
溪宁道:“他魂体尚未尽裂,只是气铩凶横,我一人无法将其逼出。”添长、于醒、单温同时抢道:“我们一同施法。”遂各将本身旺气注入啸威体内。雪后道:“役小刀气铩不弱,你们一时除之不尽。不若先将他魂体抽出,以仙法护元,再设法除他体内气铩。”众人一想,果是好办法。当下添长等三人暂行压住气铩,溪宁则以青灵愈气裹住啸威散裂残魂,抽将出来,放入自己芜厚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