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侧头一看,只见我如大师、藜芦大师、风师应潢一同现出身来。绿楼心里一喜,忙喊道:“师父,我们都被他制住了。”我如大师道:“你那点微末道行也敢在明玉师弟面前卖弄,不被制住反倒奇了。”素灵诚然道:“师父,原是我们无礼冒犯了师叔,你替我们向师叔赔个不是吧。”
皇明玉笑道:“那却不必了。难道我还跟你们计较?各自收拾回去吧。”遂将极光神柱悬起,末端仍化做光雾。绿楼身上禁制一除,立时纵身到九虬紫燮床上。众人各招回自己失落的法宝,却未打算退出阵外,均想:“你皇明玉玄法再高,现今三位师伯在此,难道还制服不了你?”
我如大师道:“明玉师弟,你这座奇阵我等似未见过,可否容我们到阵中各处一观。”皇明玉道:“我这‘八极憾天阵’并无多少繁复之处。阵中共有八根撼天神柱,分作赤、橙、黄、白、青、蓝、紫、黑八色,各守八方阵角。神柱上聚撼天之威,下极虚化,乃是生路;垂将下来,便封绝万灵。阵心的旋光涡仅是观阵台,我若在阵中,自会在此处。三位师兄想要观阵就请自便,我已将撼天神柱升起,绝无妨害。”
雪城见皇明玉同意让敌人观阵,不由奇道:“他们若探明了你阵中的奥秘,回去之后自然会思筹破阵之法。”皇明玉道:“这个无妨,都是师兄弟何必那么见外。况且我皇明玉的本领又不是仅此而已。”
当下我如大师和风师应湟各踏清云,深入阵中各角,而藜芦大师却仍只在原处。皇明玉便问他:“藜芦师兄怎不一同进去,难道担心我会为难这些小辈?既然放他们走,他们随时都可出阵。”
藜芦大师面色一沉,说道:“我前番既已败在你手中,还看它作什?”绿楼闻言,在一旁劝道:“藜芦师叔进去看一看又有何妨?探明虚实自然有破解之法。”藜芦大师却深知皇明玉天赋过人,玄法极高,既然大方容已观阵,自然对此阵有十足把握。自己纵然入阵一观,也不见得就有破解之法。因此一任绿楼、雅婷、刑星等人劝说,却坚辞不去。
皇明玉笑道:“藜芦师兄实在谦逊。应潢师兄三次败在我阵中,尚且深入一观,你又何必计较这个。”藜芦大师道:“人各有志,我自愧法力远不如你,又有何可说的?只是我要问你一句,你这次在魔胎岛设下这等惊天奇阵阻拦我们,到底因何缘故?”皇明玉道:“这没什么可说的,真要说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我做事向来凭自己意愿而为,也无须向谁解释。”藜芦大师道:“那你师父呢,也不用解释了?”皇明玉道:“即便她来了也不例外。”
绿楼见他连自己师父灵封天尊也不放在眼内,言语中更颇有不敬,忍不住又骂道:“皇明玉,连这种大逆……”哪知话未说完,素灵已在他手背上使劲一拧,喝道:“师叔也不叫,先自失礼,还多说什么?”绿楼心知素灵怕自己激怒皇明玉,反为不好,只得忍气不说,恰又看见雪城站在皇明玉身旁,便冲他问道:“雪城,哼!不用说你和绮芝必定也投靠了魔胎岛?”
雪城倒未料到他会问自己,只如实答道:“我以前就在逆天都。”绿楼道:“那你前两日在夜海为何还假意助我?”雪城道:“我没帮过你什么,前两日在夜海不过与你说得几句话而已。”绿楼一怔,想起两日前在夜海取黑鳇明脂时,出手相助自己的原是绮芝,他倒的确没帮过什么忙。于是连说道:“那你,那你,你……”下面却不知说什么了。松鹭接道:“那你为何还闯入魔狱城,帮我们师祖救人?”雪城道:“我去魔狱城只是为寻一事物,恰巧遇见鸣弦和悬钟教主,临时联手拒敌而已。”
正说话间西面阵角又是一阵轻响,只见神藏大师和邙侯长老一同进得阵来。他二人一个是白教悬钟老人座下首徒,一个是青教九大长老之首,在灵、玄二都声望甚高。绿楼等人见他们也同时赶至,顿时士气大增,喜上眉梢,当即叫道:“大师伯,我师父和应潢师叔已进去观阵,不时就要出来。”
神藏大师微一点头,与皇明玉见过礼后,对众弟子道:“你们几个倒胆大,仗着明玉师弟素来疼护你们,竟闯到这里来。不想想自己那点微末本事也配来探阵?”邙侯长老却面带愠色说道:“不必责备他们,他们虽然法力微末,尚能不惧危难,为除魔大业尽心竭力。不像我们玄都某些弟子,已然为人师表,反与妖邪同流合污。累得我们青教处处受人指责,遭人唾骂。”皇明玉素来与他不和,当即冷笑道:“邙侯长老,你今日是来破阵,还是特来教训明玉。若是专为破阵而来,你大伤初愈,元气未复,我皇明玉倒不屑与你动手。若是只为教训明玉几句,我口才自来远不如你,痛快认输便是,你也不必再说了。”
那日玄都大战,邙侯长老被雪城一剑斩为两截。幸而他平日里炼有多个托生,更有好几具备用之体,经移灵换体、仙法重凝,待原身痊愈后这才回转本体。那场大战可说是他毕生之险,亦是毕生之耻,玄都上下俱知他极好颜面,是以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此事。这阵子被皇明玉当众暗讽,激得他满面通红,正待发怒之时,恰又瞥见雪城站在皇明玉身侧,不禁心头一震,暗忖:“这小子原来早与他早有来往。难怪那日无故闯入旋光之境,又与皇明玉的徒弟一同消失。”想到这里,便指着雪城愤然道:“这小子那日闯入玄都就是为了给你送信?”
皇明玉道:“便算是吧。”邙侯长老道:“原来你早就与魔胎岛勾结,你骗得我们好苦。”皇明玉道:“我何曾与魔胎岛勾结,我不过与赤磨岛主交好而已。”遂又对神藏大师道:“神藏师兄,你乃是白教悬钟师伯座下首徒,你可曾记得,其实在你之前,悬钟师伯还有一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