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说到这里,心里疙瘩了一下,这大逆不到的话怎么可以乱说?瞧青衣人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赶忙打了个马虎眼,为难的说:“大家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瞎说的,谣言可畏,就当我放了一个屁!”
一旁的青衣人一把抓住叶思凡的手,痛定思痛的问:“你这不是谣言,是未雨绸缪,是先见之明啊!如今朝廷被宦官把持,黑云布天,中饱私囊,哪管明间疾苦?天下万民以食为天,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谁经得起反贼的挑衅?民心不安定,就如草原之野火一样,顺风蔓延,树倒猢狲散!大宋想要安定,反贼一定要力压、一定要连根铲除!”
“恐怕越是力压,他们的斗势就越发高涨,要知道人这东西天生有逆天心理,肚子都吃不饱,就要饿死了,横死竖死都是死,只要有人给他们饭吃,他们什么事都做着出来!如果大宋处处是清官,处处为民着想,哪里饥荒,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那些无知的农民就算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起兵作乱!人都是聪明的,明知道是死,谁愿意冲上去?除非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会咬牙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叶思凡凭着对历史的些许了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战乱一旦开始蔓延,伤亡的还是普通老百姓,他可以无耻和淫荡,可不能昧着良心看着数万生命在无情的刀枪剑雨中挣扎,同胞相残,为什么不把这种战斗力用到金国入侵上?那北宋又怎么会灭亡?
“那依叶兄之见,要如何防备呢?那十万两生辰纲已被……一伙强人劫了去,要是他们真做为非作歹的事,还真不好说,恐怕……唉!叶兄可有想法?”青衣人好奇的问。
“若是没错,那盗贼抢了那十万两生辰纲,势必急于脱手,又或者寻找一个安身之所。即使没有,他们也必然要找一帮人保护自己的周全,官府的打压,使他们铤而走险,必然要占山为王,与官府斗,若是有了名气,呵呵,四方的大盗流寇难民就会闻讯赶去投靠聚集一此,势力一大,人口一多,他们吃什么?他们就会四处扰民劫富,打着一些莫须有的理由乘机扩大地盘!聚沙可以成塔,百川可以纳海,人一多,什么样的古怪想法都可能出现!所以……”叶思凡突然停住了话,“你应该想到会发生什么!”
“真有如此严重?”青衣人不解的问,可心里却是难熬的很,心下已经下了决定,一定要尽快解决好十万两生辰纲失劫之事。
叶思凡点点头,笑道:“我想公子的心里也一定能明白小民的意思,好了,就此拜别!后会有期!”说罢,人已经翩然离去,不过一下,汹涌的人流就把他给淹没了。
青衣人此刻咬着嘴唇道:“周解伦、谢停风,你们两个迅速赶往生辰纲失窃之地!第一,不能让那帮反贼用此来肇事,江南密探传来的消息说,方腊也派了人前来劫取,此事万万小心!第二,叫苏知府派人密切关注这个叶思凡,能为我所用最好不过,若是不能,就让……”双眼里一股杀气,右手重重的在脖子上一抹,“有他这样的朋友,万金难求,可有他这样的敌人,却可以令我们的大事付之东水!第三,潘知县是皇上的人,站在蔡京一边,这人一定要想法子除去!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马上就要赶回京城,金国那边蠢蠢欲动,看来边疆又要发生战乱了!”
周解伦、谢停风低着头不敢说一句,神情极为尊重,等青衣人说完,两人恭谨的答道:“是,王爷!”
……
叶思凡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身后那人一定会追上来,他对自己的恨不是一般言语可以解释的,前面有个拐角他就潜伏在了墙角后,他静静的蹲了下去,等着上钩的鱼。
果不其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墙角处东张西望,恨恨的骂了一句:“傻大福,你骗我!”这人正是失误被西门庆赶出府的朱投。
叶思凡从朱投身后站起了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朱投猛着一惊,他怎么没跑?叶思凡冷冷的问:“你找我?巧了,我正好也找你呢?”
朱投一看叶思凡不焦不躁,反而自己先心虚了,大声的道:“傻大福,你骗我,你不是说……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猪头兄,我骗你做什么啊?也不知道谁在潘知县面前告了我一状,我已经联络了我爹派来接我的人,不出几日,潘知县那杂种必死无疑!……对了,你怎么落得如此悲惨的地步?”叶思凡好奇的问。
“大福啊,你可一定要救我,西门大官人……他要杀我!”朱投面色铁青,一下子跪了下来,他权衡了事情的轻重,一听到“不出几日,潘知县那杂种必死无疑”,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傻大福”身上,只要栓牢他,前程还是可以预见的。
“西门为什么要杀你啊?”叶思凡一时之间琢磨不透其中的关节要害,试探的问道。
“哎,自从我借了你银子回谷阳县后,才知道西门大官人从近道来清河县了,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糟糕的是,我家老爷也不知被谁给扔进了大粪缸里,吃了一肚子的屎尿,正在气头上。刚巧我又不知情,兴冲冲的一回去还大喊大叫……被他听见后,因我拿不出欠他的银两,他一生气就打了我,我好说歹说说服他,我解释说是把银两借给了潘知县的女婿,西门大官人不相信,非要自己去找潘知县证实,哪知潘知县一口回绝。这样,我就被赶了出来!”朱投一脸复杂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当个管家容易吗?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倒是我害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叶思凡苦笑道:“你是回不去了,不如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一想起师凡孤儿院还要找人,多他一个也不过多算筷子,或许以后还用着他。
“真的吗?”朱投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是磕头又是言谢。
“对了,你知道西门庆有没有抓走一个侏儒?”叶思凡确定武植已经被西门庆暗中劫持,孟玉楼也证实了这点,可没有亲眼所见,要他如何敢相信?
朱投想了一下,圆溜溜的小眼睛眨个不停,若有所思的说:“对对对,昨天西门庆很是生气,想来被人给整了。昨晚我就守在西门府外,原奢望西门庆能可怜我把我叫回去,可惜那畜牲衣冠禽兽再不理我,直到今天早上,我听以前要好的一个家丁说,他昨天叫了一帮人去抓一个卖炊饼的侏儒,结果他们并没把人直接抓来,而是被一个黑衣人给狠狠的揍了一顿!所以,我敢确定,人一定是被黑衣人给带走了!”
“你确定侏儒没被西门庆抓走?”叶思凡疑惑的问,如果不是西门庆,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如果真是她,她又为什么要抓武植呢?
朱投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发誓绝对没有被抓走!”
叶思凡这一刻完全呆滞了,这件原本简单的事已经越来越复杂了,神秘人物也渐渐浮现在黑暗之中,看不见,摸不着,却有无限的遐想,好像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如此一来,叶思凡只得与朱投先回到住处,先安排朱投先回朱家村照顾奶奶,硬是塞给了他五百两银子,好说歹说一定要他好好照顾奶奶这个老古董。
此刻朱投走投无路,怀里又有了银子,只是对着叶思凡点头哈腰,一副奴才像。
送走了朱投,叶思凡心里越想越是纳闷,好奇心也越来越重,当下就搭着扶梯朝隔壁的孟玉楼家的窗户爬去,他必须证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