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序和调情的时代,文绒说完又说,我要回家了,如果不是她讲了这句话,她可能还能再在办公室呆一会儿,但下一步就该是别人问她的私事了,而她现在最怕听到。
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小城没有真正的春天,除了像温水一样不死不活的天气外,梧桐的叶子一展开,天就热了起来,不几天,叶子就变成了暗绿色,好像文绒这样的老女人了。
周末的晚上,街道上充斥着暧昧的气息,这种气息只有文绒能够闻得出来。舞厅外巨大的霓虹灯闪得格外地勤奋,广告画上那个女人浑圆的屁股也显得比平时大得多。
文绒回到家,打开冰箱,看看没有什么了,对着空空的房间发了会儿呆,就打开电脑,查查信箱,又没有自己的信,一种无聊的感觉就涌上来。她闯进聊天室,周末也没几个人,只有黄豆、次开羽助还有花尽飞雪和绝代佳人在,她正要退出来,忽然看见黑白无常进来了,就和他打招呼。黑白无常说,我是鬼,文绒说,我不怕,这世上所有的坏事都是人做的,黑白无常就说,我喜欢你。文绒说,你还是找绝代佳人吧,我是一个男人。黑白无常就掉转枪口,直截了当地和绝代佳人抒情。文绒看看,用悄悄打给黑白无常,说傻瓜,花尽飞雪是韦小宝呀,他们正在悄悄。黄豆才是女人。黑白无常又来找黄豆。
黑白无常对黄豆说,我已经用e―mail给你寄去了相思红豆,你收到了吗?
黄豆说信箱里都是黄豆,文绒就说,黄豆更好,不是红豆,重过红豆。
绝代佳人一看无常不找他了,就和文绒聊,文绒说,你是女人吗?
绝代佳人说,这很重要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如果你是女人,我会对你倾注更大的热情。
绝代佳人问,你今天怎么吃?不如你出来,我们哥们一起喝点,文绒知道遇上熟人了,就不声不响地退出来,才想起该骗饭去了。
到哪里吃呢?找郑财?前两天才吃,没意思,再说,和郑财吃饭吃不饱,他总是把手机放在桌上,让你想起土财主,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的手机总开着,说,我老婆让我只要出家门,手机就要开着。文绒不信,那你和别人做爱呢?
还有,郑财是一个不宽厚的男人,文绒从没听到他说过谁的好话,自己对自己倒是无比满意,做起事来,说大话使小钱。有一次文绒病了,他恰好打来电话,一听,立即说,我也病了有两个星期了,要不然我就看你去了,我正好给你看中一套衣服,还不贵,三千多点……
文绒很腻,对钱卑躬屈膝的人,大都是穷怕了或钱来得不容易。但是今天呢?她想想还是打了电话。郑财说,我正准备去上海,你去不去?文绒说,去,郑财马上说,下次吧,这次我有事,下次专门陪你去玩,我还给你看中了一个钻戒,唯一不足的是分量轻了点。
文绒说,我就不喜欢戴大钻戒,俗。这次你就买回来吧。然后自己就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