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作了一天的『红色d区』走出来，已经是十点多钟了。

真是忙碌而奇妙的一天啊！

王永志感觉自己有些头晕。

不知道为什么，当曾经做梦都想遇到的“超自然事件”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王永志却没有感到多大的兴奋和惊讶。

王永志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奇遇是不是只是老天爷跟自己开的一个恶搞的玩笑，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他实在想不出身体只有正常人十万分之一大小的细毛，或者说平常只是默默分布于世界各个角落的细菌，对自己惨淡的生活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可能。

生活应该一点都不会因此改变吧。

应该吧。

*

休息间的灯还亮着，每天晚上王永志下班后走到休息间时，那儿肯定有个女孩，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的一角，操作着笔记本电脑。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叶雪的手指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对不起，叶雪。今天又让你久等了。”

秦叶雪完成工作的时间总是比王永志要早很多，不过她每天都会在这等着王永志一起离开实验室。

“没什么。”叶雪的眼睛根本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一下。“桌子上有面包、那边架子上有绿茶和开水！如果坐在我旁边，不许发出吃东西的声音！”

叶雪总是这样温柔与冷漠掺半，不过王永志一般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一半自动过滤掉。

“说起来，叶雪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比我厉害呢！看来你是已经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了，可我还是效率很低！”

“那是因为你没有用心！”

“……”

叶雪说得一点不错，王永志在工作的时候还真是没怎么用心，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工作，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威力，因为对王永志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了解，所以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错误所在。王永志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选这份工作纯粹是出于解决经济问题的目的，其实叶雪也早就猜到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要不要也告诉叶雪呢？如果告诉她，会相信吗？王永志开始在心里详细地沙盘推演起叶雪可能的态度：

『叶雪，你知道吗？我今天在工作的时候，居然听到了一只自称‘细毛大师’的青霉菌跟我说话！』

『……本小姐不会相信没有证据的无稽之谈！』

『是真的，我还看见它了呢！』

『你有什么办法让本小姐也看到它或者听到它吗？』

『……这个，倒没有……』

『你这个只会拿无聊的玩笑浪费我时间的笨蛋！』

……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吧。

其实也不能指责别人，听到这样的事，又没有证据，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而叶雪也正好是一个正常的人――至少王永志是这么认为的。

或者说，其实王永志是想保留一点自己的秘密也说不定。

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是无话不说的秦王二人，也分别有了只属于自己的绝对隐私领域，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代价吧。

比如说，叶雪总是在电脑前忙碌着什么，王永志就从来都不知道――并不是叶雪不让他看，而是看了也不明白――那各种复杂的计算机语言和数据流对话框，根本就超出了王永志这种菜鸟所能理解的范围。

“叶雪，你电脑上的那些条条框框的都是什么东西？”王永志曾经这样问过叶雪。

“没什么，只是用phage+语言写入高授权级别命令行而架构起来的信息管理终端。”

“……？？？……那是什么？完全不明白耶！难道你在网上进行炒股什么的？”

“不是，只是帮人做一些信息处理工作……没有任何报酬！”

叶雪的回答没有透露一点具体信息，那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告诉王永志任何更深入的事情。虽然王永志很想知道那“人”是什么人，那“信息”是哪方面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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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夜空在秋天显得格外高远，一弯像镰刀一般的上弦月低悬于天际；由于穿越了浓厚的大气层，月光微微显出一些红色，从晴朗的深蓝色天空上洒落下来，在路旁的树荫下交织出朦胧的光影。

草丛中的寒蛩秋鸣声，丝毫没有打破夜晚静谧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