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能将玛莎赐予下臣。”沙布赖特的话一出,官员们都发现大殿中的气氛陡然坠下了一个台阶。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们敬爱的王——提拉格。玛莎是何许人也,一些聪明的贵族们早就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来。这个女子对于他们的陛下是不一样的,或者只要加以时日,她也会被冠上王妃之名。
提拉格只觉得沙布赖特的话像是山谷的回声一样,一遍一遍地在自己的耳畔回播着,也一点一点地撩拨着他的愤怒,直至燎原。原本随意双手此刻正死死地扣在他的王座上,绷紧的皮肤上隐隐透出一些青白之色。面对提拉格的视线,沙布赖特毫不畏惧的直视向他,脸上的笑容也分毫未变。
殿堂内的气压越来越低,激的一些胆小的贵族们身体都禁不住轻颤起来。提拉格虽然愤怒,但理智由在。他知道自己的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何况这还是在朝会之上。他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是或者否。当然,他很清楚,这个问题在他的心底的是非究竟。只不过,要真真正正说出来,却并不是只动一动嘴的问题。毕竟,现实的残酷而无情的。
众人们注视的目光,叶如仿若未闻,眼底映照的全是眼前的景象——翻倒的药碗,药汁旁边断了气的斑纹猫。一场针对自己的宫廷阴谋吗?叶如将目光移到了那个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女俾,那个名叫安娜的女子身上。原本只是疑惑的视线,那个安娜却在接触到叶如的视线之后,仰起了高傲的头颅,眼中竟是嘲讽和得意的色彩。因为嫉妒吗?叶如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只是这种漏洞百出的嫁祸真的会有人相信吗?果不其然,安娜的言论一停下,那些与叶如接触比较多的侍卫们随即开口道:“这绝对是嫁祸,以玛莎的身手,那天晚上她若不出手阻止,说不定已经被刺客们得逞。”“你这个蠢货!”安娜趾高气昂地走到那个为叶如说话的侍卫面前,道:“这只是她的毒计的其中之一,说不定那些刺客也是她弄来的,眼见不成功,便在王妃殿下的药里作手脚!”“你……”男子正欲开口反驳,却被一旁的另一名男子制止住。“谋害王妃殿下是重罪,交请陛下来定夺更加妥当。”
“沙布赖特,你……”沉默了许久的提拉格开口了之后,整个正殿中更加安静起来,给予沙布赖特的回答,很大程度上会对整个亚述王朝造成影响。就在众官员等待提拉格旨意的时候,作为提拉格的贴身侍卫长的狄尼突然进入了正殿,行礼并朗声道:“陛下,您的女俾玛莎被怀疑谋害王妃殿下,请求您的定夺。”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正殿上顿时哗然一片。提拉格在众臣的议论声中,缓缓地站了起来,冷声道:“今天的朝会到此结束了。”
待到提拉格赶到穆云所属的偏殿中时,那些宫人、女俾、侍卫早已将事发地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提拉格的到来使得原本好奇的窃窃私语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屋里屋外的齐齐拜倒。提拉格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间的叶如,挥挥手谴狄尼驱走了一些纯粹看热闹的人,提拉格大踏步地走入了殿内。在打量了一番现场的情况之后,提拉格简直要笑出声来了。这种低劣的计谋竟然还有人玩?!
见到最高决策者提拉格的到来,安娜的嚣张气焰更加高涨起来,“陛下,这个玛莎绝对存有谋害王妃殿下之心!”“哦?你能证明?”提拉格冲她挑了挑眉,提拉格四溢的男性魅力很快让安娜红了脸。定了定神后,才缓缓答道:“是的,陛下!”“那么,你的证明呢?”“是她。”安娜从一旁恭敬矗立着的宫人女俾中间拉出一名女子。“拜见……陛下。”“安娜说你可以证明,是吗?”与安娜的趾高气昂不同,这名被拉出来的女子分明是个胆小份子。提拉格言语间根本没有半分逼迫,这女子就已经颤栗个不停,言语也有些结结巴巴。一旁看不过去的安娜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后,这女子才像是醒悟过来,擎着依旧有些颤抖的音调道:“是,女俾……可以证明……女俾……看见她……下下下……下毒。”短短的话语硬生生被她拖成了长句。“看见?是看见的还是有心栽赃嫁祸?!哼!”提拉格一声低沉的鼻音,激的那个女子几乎抖成了一个筛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谋害王妃,栽赃嫁祸,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提拉格的话音一落下,安娜喊冤的声音随之响起,“陛下,女俾没有谋害王妃殿下,女俾是冤枉的!”听着哭喊声倒还真有几分含冤受屈的味道。“既然陛下断定玛莎是无罪的,那么能不能请陛下将小玛莎赐予臣下呢?”沙布赖特的言语间隐隐藏着逼迫的味道。被提及的叶如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沙布赖特的笑脸以及提拉格那张漂亮俊俏的此时却有些狰狞之意的脸庞。
“陛下,陛下,女俾是被冤枉的,您看这就是……”没有准备的叶如被突然暴起的安娜扑了个正着,而她手中举起的就是叶如藏于腰间防患不测用的匕首。见拿出的不是自己安排好的东西,安娜明显愣了。急中生智四个字怎么写,经此一役之后,叶如更是深谙其意。
“蹭”地一声,匕首被安娜拔了出来,而后双手平举将匕首捧起,跪于提拉格的面前,正声道:“陛下,这利器与王妃殿下的伤口吻合无二,陛下如果不信,可以叫为王妃殿下诊治过的医师前来对质。”
早在穆云受伤之前,提拉格就知道叶如身藏武器的事。只是若说叶如谋害王妃,提拉格的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清楚,他的这名女俾要是真想取谁的性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做到。只是这种情况……提拉格冷冷地看了一眼嬉笑着旁观的沙布赖特,令狄尼将为王妃诊治过的医师唤入王宫。
“拜见陛下。”“很好,你仔细看看这个!”提拉格将匕首扔到了那名医师的面前,看到冒着寒光的匕首,那名医师禁不住冷汗直流,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你替王妃诊治过,那么这匕首是否与王妃的伤口吻合,看仔细了!”“这……这……”“照实说,本王不会怪罪你的!”“是!”那医师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心地将匕首捧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多遍后,道:“禀告陛下,却是吻合。”医师的话瞬间改变了现场的情况,一些原本相信叶如是被栽赃嫁祸的人也不禁动摇了起来。沙布赖特闻言稍稍一惊随后又恢复了笑脸,安娜也是满脸得逞的笑意,而提拉格那张俊脸上这时冷的能刮下一层霜来。
“将女俾玛莎关押起来。”提拉格的话彻底的激起了叶如那低垂的脑袋,,投向提拉格的目光中全有不解、有质问,但最后都被涌上来的失望所覆盖。提拉格下意识地回避叶如的目光,心中暗道: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被侍卫押解着的叶如最后看了提拉格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更似嘲讽的笑容。我究竟是权力的牺牲品,还是……信任可还真是廉价的东西呵!
叶如被关押的消息让亚述的贵族们纷纷惊讶不已,可是更让群臣们不解的是,谋害王妃这样的重罪,已经被关押了整整五天却仍不见他们的陛下有任何定罪的指令下达下来。这五天中,有一些自视聪明的官员,仅在提拉格的面前提及玛莎这个名字,下文还未出口,立即被提拉格的一道指令就地正法,轻则削去官位、剥夺贵族爵位;重则性命不保,连坐全家。
朝会结束,官员们纷纷散去,独留下心烦的提拉格安坐在王座上,烦躁地按压着额头。“陛下,这一招使得真妙啊!”提拉格看了说话的扎萨一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不过,陛下您应该清楚,这样拖延始终不是解决的办法,想要彻底解决,唯有……”扎萨比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提拉格心中很清楚,同样的自己布的局也只欠一个发动的契机。他之所以如此烦躁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叶如被押解离开前,从自己眼角划过的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那抹笑容给他一种仿佛他与她越离越远的感觉,他知道凭她的智慧一定能理解他这一举措的意义,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的对错。
亚述的监狱内,“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狱卒们虽然想要阻止,却不得不碍于对方的身份而无能为力。
“呼呼——”挥鞭的女人很快便没有力气继续了,撑在旁边的女俾身上大口起喘息着。等到缓过来了之后,那个女人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到叶如的面前,涂的鲜红的指甲在叶如的脸颊上狠狠地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