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斗魔(下)_瞒天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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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斗魔(下)(1 / 2)

辰御剑飞空,紧追前方的牧九霄,原以为费不了多少辰光便可将之赶上截杀,岂料那牧九霄的脚力竟然出奇的绵长,疾速奔行了四个时辰,仍未显露些许疲态。

封九辰一路上无数次飞剑攻袭,迫得牧九霄闪身躲避,他则算准对方动向,直扑过去厮杀。但那牧九霄却似怕极了他,只知飞奔逃命,绝不回身应战。

封九辰前夜一场激斗,虽然侥天之幸险胜牧九霄,自身真元也是损耗颇巨,这一番长途竞足跑得殊不轻松。但他深知若不趁此良机诛杀牧九霄,无异于纵虎归山,埋下无穷祸患,因此上也凭着一股狠劲儿紧追不舍。

此时天光早亮,两人一前一后,翻山越岭,涉江渡河,潜入峡谷,飞越平畴,行程早过千里。眼看前方又是一片猛恶丛林当道,那牧九霄忽如倦鸟归巢,黑袍一敛,身形顿止,栖于林梢,沉声说道:“封掌门,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咄咄逼人?”

封九辰闻言一愕,随即斥道:“呸,我与你这孽障仇深似海,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食肉寝皮,这算哪门子的‘无怨无仇’?你死到临头,不必啰嗦,封某答应给你一个痛快了断便是。接招吧!”说着长剑一横,便要跃起进攻。

那牧九霄冷然一笑,忽然换了一个颇为清隽的声音,悠然说道:“且慢。封掌门当真确信你我之间仇深似海吗?麻烦你先看清楚我究竟是谁再作决断,这世上有得是乱认亲戚的,可还没听说过有谁会乱认仇家。”

说话间转过身来,袍袖一拂,弥布周身的玄光黑气迅疾消退,竟现出一名身穿红袍的青年男子来。此人仪态渊静,面容俊秀,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沉气象,正如铅云掩映下的潭水,让人难以目测其深浅。

封九辰大吃一惊,瞪目看了片刻,才一叠声地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引我来此有何图谋?牧九霄那孽障现在何处?”

那青年男子笑道:“封掌门说话好生古怪,你既不知在下是谁,为何一路追踪在下至此?而你身为堂堂凌霄派掌门,在下却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被你撵得慌不择路,误打误撞来到此间,又岂是有意引你过来?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牧九霄,在下与他非亲非故,又怎会知道他在哪里?”

封九辰哼了一声,说道:“封某一时眼拙,竟被你的幻象骗过,除了认栽服输,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阁下既然敢做便应敢当,还请告知你是何时替下牧九霄的,也好教封某这一次输得明白。”

青年男子道:“封掌门如此说法,倒教在下惭愧了。不错,在下确是早与那牧九霄约好,一旦他瞒天成功,便于某处相会,了结一些私事。其实你二人在林中争斗之时,在下已闻声赶到,就藏在那间茅舍之中。后来牧九霄被封掌门打成重伤,摔进茅舍,在下便趁乱把他拖到床下藏匿,又扮成他的模样冲了出来。想不到这区区‘易容拟态’之术,竟能骗过凌霄派封掌门的法眼,实是在下平生一大幸事。”

封九辰面色铁青,森然道:“你为救牧九霄之命,不惜以身犯险,定是那贼子的同党无疑。单凭这一点,你已是我凌霄派之死敌,封某虽输一阵,却不能就此饶你,只好再来领教阁下神通。”

青年男子淡然道:“在下才疏学浅,自然远非封掌门敌手。不过封掌门此刻内息大损,在下却是神完气足,倘若你我拼死一搏,胜负之数倒难逆料。更何况……”

不待他说完,封九辰猛然想起一事在心,惊道:“不好!钟琪……”顾不得与他再做纠缠,回身向来路迅疾飞去,一面传声道:“今日别过,希图后会,阁下总该留下名号,以慰封某别后之念。”

青年男子脸上浮起一抹傲色,朗声道:“在下姓尺,名唤‘无伤’。他日有缘,自当再与封掌门游历山川,品评风物。”

封九辰怒哼一声,自在心里默念道:“尺无伤,尺无伤。……这个名字从未听过,却不知是何来历,难道……难道他竟与魔教的‘妙算居士’尺湛一有什么瓜葛不成?”言念及此,忍不住回头张望,可是他飞掠已远,哪里还瞧得见那青年男子尺无伤的踪影?

乐钟琪一眼瞥见木床底下探出一张乱发披散、虬髯戟张的大脸,赫然竟是牧九霄,这一惊自然非同小可,忍不住出声喝问,同时唰的一声拔出佩剑。

牧九霄“嘿嘿”一笑,并不答她问话,径自床下钻出。他身材十分高大,左手握着那少年的左踝不放,手臂只是平伸,便已将他倒提在空中。

那少年两手扒着地面,兀自“鬼呀鬼呀”地叫个不休,拼尽了全力想要挣脱,怎奈那只“鬼爪”抓得挺紧,他再怎么闹腾也不得自由。

乐钟琪手中长剑直指牧九霄,一对美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唯恐看漏了什么。她见牧九霄身上毫无灵力运转的迹象,回想昨夜他被师父伤得极重,显是此刻仍未痊愈。她素性果决,想明此节更不迟疑,长剑微扬,驱步进击,一招“金针度劫”,直刺牧九霄胸口。此时她的内伤也未大好,丹田内空荡荡的没有半点真气,只能凭借精妙招数与锋利长剑冒险攻敌。

牧九霄在床下歇了半夜,虽已破去“定百脉”的禁制,全身经脉却也遭受重创,没有三五日的静养绝难复原,体内蓄积的真气虽还不少,却万万不敢动用分毫,否则必将经脉焚毁,不死即瘫。但他人高马大,本力雄健,一身功夫更是不容小觑,眼见长剑刺到,右腿忽的飞起,从侧旁踢中剑身,将这一剑踢得歪向左侧。

乐钟琪长剑失准,竟向那少年腹部刺去,急忙扭转手腕,向下斜削牧九霄右腿。牧九霄右臂暴伸,食中二指直取乐钟琪双眼,攻敌之所必救。乐钟琪左手翻上,扣住牧九霄二指发力急拗,同时挥剑砍他臂弯。

牧九霄猛力挣脱敌手,顺势在乐钟琪虎口“合谷穴”上点了一下。乐钟琪吃痛惊呼,剑势不由一缓,牧九霄左腿又已攻到,慌忙后退避开。

牧九霄自幼师从凡间高明武师学艺,早在拜入凌霄派之前,其连环腿法便已在俗世江湖中小有名气。后来被凌霄派掌门童人瑞收为弟子改习道法,将这最为基础的童子功抛荒久矣,此时使得兴发,倒似重温旧梦一般畅快。

他两条长腿此起彼落,正踢、反踢、侧踢、旋踢,一腿快似一腿,又使出缠绊、跳踏、回蹬、下劈等等招数,关节灵活,转折奇诡。其意之所在,倒不似攻敌制胜,更像是遣性自娱。

牧九霄虽无意用那少年的身子做挡箭牌,乐钟琪的长剑却每每被他踢歪打斜,锋刃迫近那少年周遭,好在她尚能及时收手,倒不曾伤着他分毫。那少年本来怕鬼,这时却见明晃晃的剑光在眼前织成一片,凉飕飕的剑气拂面生寒,大骇之下,自然又是一阵“哇呀”乱叫。

乐牧二人原本都是道法有成、飞天遁地之人,此刻交手情形却像是凡间两名寻常武士相斗。她二人一个剑走轻灵,一个腿出迅猛,在这斗室内争先抢快,倏忽间对拆十几招。斗到分际,牧九霄左腿踢开敌剑,右腿鸳鸯飞起,乐钟琪闪避稍慢,被他一腿扫中左肩,登时滚倒在地。

乐钟琪狼狈后退,舞动长剑护住身子,以防敌人还有后招。

牧九霄却不趁机追杀,左足在那少年胸口轻轻一挑,左手同时松开,那少年身子猛地转了半圈,直立起来。没等他回过神儿来,又被牧九霄按住左肩,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被他二人这一番恶斗吓得目眩神摇,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姓杨……名叫杨……杨苦尽。”

牧九霄眉头微皱,问道:“杨苦尽?这名字好不晦气,是谁给你取的?”

那少年杨苦尽答道:“是我爷爷给取的,他老早就想抱两个孙子,大的名叫杨苦尽,小的名叫杨甘来,可我爹娘却只生了我一个。”

牧九霄笑道:“嘿嘿,你那爷爷只盼着苦尽甘来,却不料你家世代穷命,苦已尝尽,甘却未来,岂不可叹?小苦瓜,你那些家人都到哪里去了?”

杨苦尽面色顿显晦暗,低声道:“都没了,前年闹山洪,他们都没能逃出去。”

牧九霄“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一人平时怎生过活儿啊?”

杨苦尽听他语意倒似对自己很关切,又看他形貌并非十分像鬼,不免生出几分好感来,如实说道他家现有几亩薄田可供耕种,闲时在山中狩猎采摘,囤些山货拿到山下集镇贩卖,也可换取些吃穿用度,自家虽只一人,生计倒也无忧,何况棚里还养着一对老黄牛,每年至少下一头牛犊子。

牧九霄听了笑道:“瞧不出你这个小苦瓜还挺会经营,年纪轻轻就挣下偌大家业,有牛有房,父母双亡,肯定有不少女人抢着要嫁给你吧?”

杨苦尽面皮微红,忙道:“没有,没有。我三年重孝还没守满,不能讨媳妇儿的。”

牧九霄哼了一声道:“迂腐之见。给死人守孝,三日足矣,何用三年?像你这种少年儿郎,性热火大,血气方刚,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娶妻,享受那人间第一乐事,怎能为了死人委屈自己?倘若你命数有限,活不够三年,岂不是到死还未,枉自托生为人了?这些大道理谅你也未必懂得,我只问你一句,小苦瓜,你想不想讨媳妇儿啊?”

杨苦尽嗫嚅道:“这个……那个……”

牧九霄拍他一掌,斥道:“爷们儿就得有个爷们儿的样子,有话就该直说,你到底想还是不想?”

杨苦尽被他拍得生疼,脱口道:“想!”说完又觉羞愧,低下头去。

牧九霄哈哈大笑,赞道:“这才像话。老子今天心情很好,看你人还老实,就为你做一回主,完偿这桩心事。”伸手一指乐钟琪,续道:“从今日起,这个小妮子就是你的新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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