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除他外仍有四人未被点穴,怔了片刻,眼见楚廷辉一击成功,不由垂下手中短刀。
“咳……咳咳……”镜道人连咳得两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畅叹道:“好一口血!险些憋断我内气。”伸指横切在唇角血迹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血痕化作腾腾红雾飘离,一时脸上一尘不垢。
五人中一人冷笑道:“惹了楚氏,岂只一口血可喷!”突地身影疾窜,挥刀便砍。余人中有人叫道:“老九!想趁便宜抢功么?!”三条人影随窜而去。
“唉,何苦来由?”镜道人长叹一声,目中露出少许讽意,“孺子全无眼力。”
“砰砰砰砰”四声连响,四条人影陆续跌飞出去。那老九连对手出手都未看清,被震得七荤八素,摔实时恰掉在仍立着不动的楚廷辉脚下,哎哟呻吟时睁开眼来,顿吃一惊,失声叫道:“大哥!”
镜道人双目微眯,淡淡道:“姜之辣者唯老,年少者轻妄,否则怎会中我连环之计?”拈指竖于眉心,闭目凝神。
楚廷芳眼神微变,扑前看时亦不由一呆。
只见楚廷辉满面怒气,浑无一伤,但毫无动作,似僵住了般,连手臂都还保持着击掌时的出手式。楚廷芳心下恍然:“这道人点了长兄穴道!初故作退态,骗我等以为他是要放倒诸兄,原来却是要令长兄稍却戒心……果然非是智取诸兄弟,而意在长兄。”但却不明白:“他何时下的手?为何仅封住长兄穴道?”侧头看道人闭目调气,知他刚才硬挡一掌,长兄掌力何等雄浑,必伤无疑。
心下陡生一念。
剑光突闪,宛若白芒划过天际,落处镜道人额头。
“叮”的一声细响,剑影反弹上半空,带下一条娇俏的身影。
楚廷芳大愕。自己甫生趁火打劫之念,还未来得及出手,是谁下手这么快?待看清镜道人虽闭着双目仍准确无比地弹中剑身迫回那剑,不由冷汗浸衣。
若出手的是自己,必然已同诸兄弟一般躺下了。
目光上扬时娇叱声恰由空中落至:“楚廷芳!哥哥怎么了?!”
楚廷芳闻声苦笑道:“春漪小姐,长兄被这道人暗算了!”回目看时自己这边本来十四人,现在仍立着的只剩自己一个而已,且除廷业和廷瑞外全是这道人一人放倒,不禁暗惊。
旋即放下心来。有这少女在,当无大碍。
轻捷若无重量般、被翠绿衫子裹着的人儿落在楚廷辉身侧,急道:“哥哥!”
月光泻下,银纱般罩在她脸颊上,宛似雾隐仙人。
少年这时始回复气息平和,从镜道人身后探出头来,恰摄入那少女面容,立时一呆。
“楚家有女,若春之水,拟玉之漪,如有涟纹。”镜道人缓缓吟诵,睁开目来,微露迷离之色,“贺鸣箫一曲<天仙谪>唱遍京城,未料到楚家二小姐竟会芳驾异地。”只说得这么两句,唇角又浸下血丝,显然刚才挡那少女一剑牵动伤势。
少年闻声惊醒,仰头看见他面上痕迹,霍然起身道:“道长你……”
“‘镇狱师咒’毕竟对人施展不能竟全功,”镜道人温言道,“适才为了骗过这位楚小兄,我甘受一掌,却未能尽化他掌力,伤及内腑,虽点中他穴道,恐不能持久。再加上春漪小姐的‘青云剑’火候已有三分,剑气深及我心脉,若楚小兄冲开穴道,你我俱再非他对手……”
话尚未必,陡地一声怒吼断他声音:“臭道士!”
少年一惊,只见楚廷辉身仍未动,却在那处破口大骂,显然愤怒已极。
楚廷芳眼见那少女在长兄胸膛轻轻触探,问道:“长兄他……”
少女蹙起如画细眉,娇声若啼:“他被连点了十四处穴道,手法古怪,我解不开。”看楚廷芳露出失望之色又道:“不过无妨,哥哥内力深厚,不消十数息必能自己冲开穴道……”话尚未完,楚廷辉已张口大骂,却是果如她言,先冲开了受制最轻的哑门穴。
这边镜道人被打断话头,连咳数下,低声道:“若要护住文家父子,须得依我之计,否则纵避过一时亦不能保得一世。切记切记!”忽地双手环轮,沉哼一声,双目甫闭便睁,神光大盛。
少年心中明白过来:“原来他竟伤得如此之重,要靠‘昙花现咒’来暂敛伤势。”
“喂!”清脆悦耳的声音引过少年注意力,“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伤我哥哥?”
指至唇角拂过,血痕化雾腾升,在月下显出鲜艳的美丽。镜道人叹道:“小姐兰心蕙质,何谓问此无益之话?当知令兄令尊树敌之众,已是恒河沙数,天下欲杀之而后快者,非仅贫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