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涌泉相报_五界三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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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涌泉相报(1 / 2)

长长的镖车队伍不快不慢地在大道上前行。

“定是姓朱的同党!”马车内楚春漪捏着粉拳叫道,“不然谁通知他们我在这里的?”

尽管是在马车内,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叫“姓朱的”,在这大明天下,怕亦只有楚家皇姨有这胆量。

怀素月原是骑马而行,此时为了陪她亦坐在车内,闻言大觉有理,用力点头:“就是!”车外靳明岳声音传来:“皇姨随了我们两三日,或者是被旁人睢见认出误会,才告诉恰经此地的裂木枪王,又恰好侠义之心,前来解救――未必人人都似朱天翎那么坏的。”

怀素月撩起窗帘娇嗔道:“靳大哥偷听人家私语哩!”

靳明岳忙告罪道:“月儿恕罪,只是不小心听到罢了。”

楚春漪亦凑过来道:“那他们为什么走呢?我看定是怕了靳大哥和孙大哥的功夫了得,才落荒而逃的。”怀素月听她说得有趣,又是捧己方之人,不由笑出声来。靳明岳摇首道:“若和方展横缠斗下去,我非敌手。不过若我一个人缠着他,对方虽有高手,但均非静潭兄弟和诸位镖师对手,此仗亦是胜算极大。那位林涵想必是看出此点,才力劝裂木枪王舍弃夺人之念的。”

怀素月惋惜道:“若孟郎在此,定会好好教训那人,叫人知长得牛马般高大也没用!”楚春漪轻笑出声,挽着她道:“素月姐姐难道半点也不担心孟大哥吗?”后者抿唇浅笑,道:“你想问的只怕是另有其人罢。”楚春漪颊上顿起红云,佯嗔道:“哪有?!”

靳明岳一笑驱马,驰离马车。语声仍从后传来:“有孟郎在,一定没事的!”

孙静潭步行在长达十余丈的镖车队伍最前方,见靳明岳近来,淡淡道:“六日内该可抵京。”后者点点头,道:“你看那个秀士怎样?”孙静潭面无表情地道:“你知我性格,素来不评女人长短的。”靳明岳洒然一笑,道:“早知瞒不过你眼睛――她路数似是佛流,却不知是哪一山的出身。”旁边紧跟的年轻镖师奇道:“两位镖头大人是指那个叫林涵的吗?他是女人?我们都未看出来哩。”

靳明岳马鞭轻挥,轻轻在他头顶搁了下,笑道:“所以才叫你们走路多长眼睛,不过眼力这东西是需要阅历来底,你们几个啊,还太嫩了……”那镖师捂头嬉容道:“那可不一定,总镖头若在的话,定能把她看个透底儿!”靳明岳再搁他一记,笑骂道:“你小子能和总镖头比吗?”转首再向孙静潭道:“剑还能用吗?”

孙静潭知他意指自己硬捱方展横枪气时长剑受损,摇头道:“剑身似无所碍,但内里钢质已然受损,若遇高手,必断无疑。”靳明岳叹道:“他那支裂木枪据说一枪可裂五人围的千年古树,绝非凡品。若非占了这层便宜,你怎会被他迫退?”孙静潭若无其事地道:“待国丈寿宴时的论武会再看他可嚣张几何罢!”

***

止步时已离镇足有十余里。

那人放下文炳,道:“我杀了骆马帮帮主,若不带你出来,他那些败类手下定会拿你出气。好了!就此道别罢!”文炳一把扯住他衣袖,怒道:“这算什么?”

那人想不到这小乞儿会这么大动静,奇道:“嗯?”

文炳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才走到有人烟之处,还未好好休息便被这人不明不白地带离这么远。今时不同往日,若要再回去,势毕又得多费一番功夫,何况此处自己人生地不熟,未必找得到回去的路途,遑论伤好后再去找孟大哥之事。

脱口道:“你带我出来,我还怎么找得到回去的路?”

那人一想也对,出来时自己尽择无路处掠行,这么个既不懂武功又似伤病在身的小乞儿,在这荒山野岭确是不易求生。便道:“好罢,我要去渡林驿,你要不怕离家远,便带你同去。”文炳咬唇道:“我从不知家是什么。”

那人心内一颤,看去时只见这小乞儿蓬面内似有眼泪滚动,不由摇摇头,正要再挟住他,后者却道:“不怕我弄脏你的干净衣裳吗?”那人微微一笑,道:“刚才早弄脏了。”长臂一伸,文炳还未反应过来,已然风驰电闪般逸向远处。

身在半空时不由心下暗笑。

果然对付好人就得用凄惨身世,附带委屈和可怜,不然若只靠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有人烟处?

***

驿站后院,白衣少年文观止恭立一屋内,道:“改走陆路虽快,却嫌巅簸过甚,恐有伤夫人和小姐千金之体。”堂中端坐的中年美妇叹道:“我亦知其中难处,但若能早些回到京城,少些仇杀,你和文公也可少费这么些心神。观止啊,这几日你不眠不休,我瞧你似憔悴了不少,是否因此呢?”

文观止心中道:“憔悴的缘由却不能说与您知。”口中恭道:“夫人挂心了,您也知我所修练的道家气法最擅修身养性,些许劳累还不在心上。至于那些仇人暗袭,有观止和义父在,必竭死以保夫人和公子小姐。义父在江湖上还有些薄名,寻常人也不敢寻上门来的。”

那夫人再叹道:“我怕的就是敢寻上门来的是厉害人物,若伤到你和瞻公,我怎能心安?”她语声间流露出真诚之意,文观止想到她和己父的纠葛,不由道:“夫人如此担心,莫如待义父回来后与他商议如何?”

那夫人还未答话,门外步入锦衣少年,行礼道:“母亲。”那夫人点点头,道:“还未到问安时辰,景郎你抛下书卷来此,是有事么?”文景欲言又止,文观止忙道:“夫人,观止先行退下了。”

少时屋内剩母子二人时,文景突地跪地,叫道:“母亲请为孩儿作主!”

乃母文夫人没好气地道:“起来罢!”文景怔道:“但孩儿还未说……”文夫人露出个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道:“我生你育你,还不知你有哪门子心事?但此事绝不可行,莫忘了那皇姨之父是何等人物?汝父险遭其毒手,正是因彼此泾渭之别,此事趁早休想,若被你父亲知晓,还不打断你腿?”

文景心事被母亲说破,却不起身,伏地哀道:“孩儿此求虽有私心,却亦正是为解父亲和国丈之仇,还请母亲明鉴!”之前惊见伊人美貌,已疑为天人,一颗心儿早附到她处,不能自拔,才致明知母亲大人威严,仍以侥幸之心来此跪求。

文夫人停了半晌,叹了口气:“定是吾门合当遭劫,你和你妹子皆是一般事故。若只论人品相貌,我家景郎确可配得上皇亲,攀上亲事亦可让那楚国丈免却害咱们文家人之心。但此事不可行处甚多,且不说汝父必不应允,只是你已订亲、而皇姨绝不能做二房妾室,这一层便让你结亲无望了。若是毁掉步家的亲约,却会让咱们文家蒙羞,你怎能为一己之私损毁文家多年清誉!”说到后来,她语声渐厉,文景不敢起身,虽心中极想反驳,亦只能伏在地上乖乖受训。

文夫人训毕,道:“起来。”文景慌忙起身时,却听母亲道:“你是文家长男,已然成人,该当替父母担忧才是,怎只可尽以己私为重?”文景喏喏应声:“母亲说得是,景郎知错了。”文夫人静了片刻,蛾眉轻蹙:“你也该去劝劝你妹子,这两日独个儿呆着,也不练练女红写写字画,闷出病来怎办?”文景迟疑片刻,才道:“妹子向来和母亲相近,若您也不能劝服她,即或父亲亲去也无用,何况景郎?”文夫人默然稍时,叹道:“也是。你下去罢。”

***

渡林驿乃是闽、浙、苏、鲁线入京的中界驿馆,本是无人之野,前朝宪帝时为便于传递倭冠敌情,方始设驿。此后以此为中心修筑官道,数十年间渐成人烟聚集之所,人烟之盛,犹在邻近数镇之上。因本身亦是舟陆交界之处,行者可随意选择陆路,又或租用此间民船,故得“渡”之名。

入驿前两人停在官道旁的林中,那人放下文炳,细省后者片刻,道:“小兄弟是否曾习武艺?”文炳正寻思如何再从他身上谋些好处,闻言微愕,一时拿不准他怎会如此问,便道:“以前曾在道场偷学过几天,现在早忘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人微微一笑,忖道:“带你掠行数十里,却连惊叫也无半声,这份镇定可非常人能有。”并不作答,温言指示道:“沿此路前行里许即可入驿,此处有百户所,你自小心。这十两银子权赠与你,算作误你的赔偿罢。”文炳毫不犹豫地收下银子,却道:“有官兵在似我这样的人怎进得去?就算有银子,在这种小地方也买不到衣裳换的。”

那人未料他一个半大孩子竟考虑这么周到,实情确是如此,成衣铺之类的所在即或一府一州也未必会有,何况这等所在?而且渡林驿有官兵护守,驱赶乞儿之事更确是常有,不由含笑道:“那你待怎样?”

文炳迟疑半晌,突地扑地跪倒,磕头似鸡啄米般,叫道:“小子从小没处可去,如果大侠您能带我在身边伺候,小子必定粉身碎骨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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