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澧梵将一个月的倒计时贴在床头,期待着雅琪实习结束的那一天,每过一天,他就在日历的日期上,狠狠画上一个叉子,差点画破日历,像是这一天又一天跟他有仇,阻挡了他与雅琪的见面。
这一天在一个雨天到来,下了班,高澧梵急不可耐去接雅琪,拿着住宿单,从宿舍管理员手里接过19栋431房的钥匙,朝四楼奔去,差点在楼梯上滑倒。“你慢点,至于那么兴奋吗?”曲雅琪说。“当然兴奋,这一天,等了多久啊,大学三年,那三年可憋屈了。跟你说你也理解不了,走,赶紧走。”“着急干嘛,房子又不会跑掉。”
高澧梵激动的打开门,当然,房里自然什么都没有,和原来的宿舍别无二致,只是一张板床,早就有人给搬进来住过了,这是夫妻房的配置,和其他宿舍唯一的区别。房子里很久没有人住,灰尘很厚,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刚开门,还有一只猫窜出了阳台,房间里一股猫尿味。
“看来还要一番大扫除了。”曲雅琪说。“那是当然,经过我们精心打扫的房子,才有属于我们的味道嘛。”“你还挺诗情。”“这两天有得忙了,明天下班我到3厂,帮你把衣服被子搬过来。”
高澧梵找土建施工组的领班黄页,弄来半桶涂料,把房间刷了一遍,忙了三天,房子焕然一新。“总算是忙完了。”高澧梵一把躺倒在床上。“起来,起来。”雅琪立马拉他。“又有什么事情啊,老婆大人。”“身上脏死了,起来,站凳子上把那扇吊扇擦一下,黑漆漆的都是灰和蜘蛛网。”雅琪指着头顶的美的牌吊扇。“不用擦,不用擦,把电风扇打开,转几圈就可以了。”“转能把上面黑漆漆的灰尘转掉吗,你给我起来,高澧梵,你要再不起来,给你点颜色看看。”曲雅琪走到阳台去拿笤帚。“哦,好,起来,起来。女人就是麻烦。”高澧梵一个鲤鱼挺站起来。
高澧梵和曲雅琪过起了日子,这一天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想想有多么的不容易。曲雅琪生长在农村,对于爱情和婚姻,也都是农村的观念。高澧梵和曲雅琪确定关系之后,当时在大学男女同居司空见惯,早就不是什么新闻。高澧梵就建议去外面租房子,曲雅琪死活不愿意,她是系学生会主席,怕影响不好。高澧梵为这个和曲雅琪吵了好几次,曲雅琪做出了让步说,同居可以,但是要等到毕业之后。高澧梵没办法,也想开了,不能为了这个闹僵了关系,腿和身体,尤其是思想,都长在人家身上,就等着那一天吧,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不能同居了,约会还是照常进行。学校有一个纠察队,成员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清洁工,为了打击学生谈恋爱,肃清校园风气,经常在晚上,每人拿着个两米长的棍子,在学校四处巡逻,见到枝繁叶茂的树就捅两下,像是鬼子进村拿刺刀搜查反动派,越是黑的树丛,他们越就下劲捅。他们的存在,弄得学校情侣们惶恐,很多男女面临确定正式恋爱关系了,想到他们,都有点犹豫他们的恋爱是否合法,是否应该顺应历史的潮流继续进行。因此,他们得了个扫黄组的美名,被校长每年拿在新生入学动员大会上,作为正面教材来宣传,手上的棍子被宣传成了神器,好比测谎仪,哪里有情侣谈恋爱,棍子捅进去,情侣就好比被电着了,自动蹦出来。他们也会遭遇投诉,比如好几次,用棍子捅烂了女生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