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们明天约会吧。”憋了半天,我只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好。”千家熏爽快的应着。
我靠在千家熏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气息,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几乎要冲口而出,它就堵在我的胸口上压得我就要窒息。
世界末日般的感觉。
第二天,我把约会的地点选在路边一个最普通的咖啡厅。我厌倦了高档餐厅、家庭影院、歌剧、舞会,今天,我想和千家熏进行一次最普通的约会。
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的时候我提前到了咖啡厅,千家熏却早早的就坐在了靠窗的座位上。他面前摆着一杯咖啡,浓郁的咖啡上漂浮着一层雪白的奶油,咖啡早已没了热气,看样子他已来了很久。他总是这样,每次的约会都会比我早到,他说他喜欢等我的感觉,其实,我知道,因为他对我们的每次的约会都很重视,所以,才会早早的来到想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鼻子里一阵酸涩,我又想要流泪了。
我往千家熏的方向走去,可是,忽然的,一个姿态优雅、面容清秀的女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抢在我前头坐到了千家熏对面。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这是女生的开场白。
千家熏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你是一个人吗?可以一起坐吗?”女生继续进攻。
终于,千家熏抬起头来,他瞪住女生的眼神犀利而冷漠:“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一起坐。”女生铁了心要占住那个位子。
千家熏放下报纸,看向女生,他脸色铁青,冰冷的眸子里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女生兴奋的迎了上去,她大概以为千家熏终于被她的诚意打动要对她敞开新房,然而千家熏张了张嘴只简单的吐了四个字:“滚开!丑女。”
女生漂亮的双目迅速张大,一张脸跟被火焰山烧过的猴子屁股似的直红到脖子根。女生一看就是那种从来没有被男生拒绝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样子。千家熏的话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她抓起面前的水杯迅速的往前泼去,怎料千家熏却身手敏捷的闪过了她的攻击,然后优雅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往女生身后走去,经过女生身边的时候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神态自若。女生的嘴都快气歪了。就在这时,千家熏看到了我,他那原本紧绷着的脸立刻放松了下来,而原本冷如冰块的眸子里也瞬间溢满了笑意。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往屋外走。
“去哪?我们不喝咖啡了?”我跟在他身后焦急的问。
“换个地方,这里太脏了。”千家熏面无表情的说。
我想起刚才女生的窘样忽然有些生气:“你刚才太没礼貌了,不管怎样对方是女生,你不能太过分。”
“她不是你。”千家熏转过头来看我,表情温柔,“所以我没必要对她温柔。”
我怔住,一颗心立刻开足马力狂奔。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和千家熏手牵手走在路上,经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回头看我们。大概大家都在奇怪,这样帅气的一个男生为何要牵着一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邋遢的女生在路上闲逛,实在太不般配了。我转眼,从玻璃橱窗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比鸡窝还要凌乱的头发,大而夸张的黑框眼睛,乌漆麻黑的粗布衣服,旧到乞丐都嫌弃的帆布鞋,文革时期的包包,这一切在我身上极不协调的组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刚从丐帮逃出来的。再看向千家熏。柔顺自然的黑发,卡其色的丝质衬衫,休闲牛仔裤,纯羊皮的休闲皮鞋,昂贵的钻石手表,这一切把千家熏承托得更加贵气逼人,凡是经过他身边的女生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他几眼。他就是优雅的贵族,而我却像个柴火丫头。我不自然抽回自己的手。千家熏奇怪的看着我,我有些窘迫的解释:“不要和我牵手了,我今天的穿着和你很不搭。”
千家熏将我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又拉起我的手:“没关系,你什么样都漂亮。”说着,他弯下身子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漫画定格般,一束阳光温柔的洒在他的面颊上,千家熏完美的侧脸在我的眼前闪耀,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仿佛清晨森林的空气般沁人心扉。
周围全是唏嘘惊叹声。
我闭上眼,甜蜜而心酸。
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在大街上闲逛了一个早上,中午的时候我们带着快餐到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是卡通片,很搞笑,整个电影院都是孩童稚嫩的笑声,我也笑得前俯后仰,眼泪直喷。而千家熏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他石雕般的姿势和没有表情的表情,一向只看歌剧的他,这样的影片对他来说太幼稚了吧,他能挺住没有睡着已经算是奇迹了。
电影散场后我们去了游乐园,游乐园是隶属于千家旗下的,知道千家熏要来,园长几乎叫齐了所有的员工来门口迎接,那阵势就跟迎接国家元首似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千家熏看出了我的窘迫,立刻撤退了所有的人,我们才能像对普通情侣一样约会。和传奇人物在一起果然没有办法来场普通的约会。
游乐园很大,游乐设施也很齐全,千家熏陪我玩遍了所有的游乐设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挽着千家熏的胳臂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语不发。星星就在我们头顶忽明忽暗的闪耀,像颗颗宝石。
今天,终于结束了,这一刻还是来临了。心里翻涌着强烈的不舍,但终究要面对。
“怎么了?”千家熏察觉出了我的异样,关切的问,“不舒服吗?我叫管家来接我们回去。”
“不要。”我强颜欢笑,“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来场普通的约会吗?叫来了管家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千家熏奇怪的看着我,把已经拿出口袋的手机又放了回去。
经过一个喷水池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他:“熏哥哥……”我艰难的开口。
“什么?”
“熏哥哥……”喉中哽着硬块,看着千家熏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转身,我跑开了,跑到喷泉对面远远的看着千家熏,只有这样他才看不到我脸上的泪痕。千家熏想追上来,我却大声制止:“不要过来,你就站在那里,我有话跟你说。”
千家熏顺从的停下脚步,深沉的注视着我:“你要对我说什么?”
“熏哥哥!”我大声的,宣誓般的嚷着:“我喜欢你!”
千家熏笑了,笑得既阳光又温柔:“我也是。”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没有擦去那些眼泪而是任由它们在我脸上恣意流淌:“可是,我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我没有办法再喜欢你了。”我的声音嘶哑了,里面全是哭腔。
千家熏愣住,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们……”我咽了一口口水,困难的,沉痛的喊了出来:“分手吧。”
“嘭”的一声,喷水池的水瞬间全涌了出来,那些晶莹剔透,细密闪耀的水珠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横在我们两人中间。我们就这样隔着水珠对望着,透过水雾,千家熏的脸变得朦朦胧胧的,他的脸我看不真切,他的声音我听不清晰,我只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几滴水珠飞溅到了我脸上,冰凉冰凉的,像我的心脏一样凉。
我和面前的喷泉一起哭泣着,在千家熏看不真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