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项少龙道:“看得出你很好学,而且学东西学得很快。每每有新面孔来到稷门,你们总是要求他们表演一下一技之长方可入内,而稷下学宫门庭若市,每天都有贤人新人来。你能在这个岗位做事,足见你师父的用心良苦,就是要让你多学一些贤人的本事。久而久之,不仅令你的见识见长了,还会让你变得十分博学,难道你现在不觉得你比当初好很多吗?”
张益一听,顿时像被醍醐灌顶,拍了下脑袋,惊喜道:“哎呀!我怎么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个!还一直怪师父让我到这地方来,我真是太傻了!”转又向项少龙叩谢道:“没有大将军提点,张益到现在还在误会师父,多谢大将军指点迷津。”
项少龙笑扶起他,道:“我想你更该多谢你的恩师。好罢!既然她要我进去接她,我便进去吧!还请你劳驾带路再走一次。”
“乐意效劳之至。”张益忙请他往里走。
这稷下学宫里面毕竟不是王宫大内,建筑也不见得辉煌,但也是十分精致,大体以阁楼为主,中间按每个学派的分类形成建筑群。所谓的奕剑宫,其实也只是这偌大学宫里面的冰山一角,有十三间大阁楼,其中主阁楼要比其余的大出许多,大概一共能住百来人。
当初稷下学宫重建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可惜培养出来的真正的大才却都被他国使用,齐国在期间反而没有受到什么效益。这是满可悲的一件事情,但是君主和重臣许多时候恰恰是阻碍人才发展最大的因素。
这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勾当偏偏还成了齐国的金字招牌,源源不断地为他国献上人才。按史书上说,纪嫣然的干爹也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五德学说纯粹就是借以拍秦始皇马屁的宝物。项少龙此刻也不敢下定论,既然爱妻那么尊敬邹衍还认他做干爹,自己当然也不能怠慢,何况连孔孟那些人都欺世盗名,世界的乌烟瘴气早就已经存在了。
奕剑宫外,有人见了张益便亲切地叫他作师弟或师兄,可见曹秋道的这些弟子还是十分相亲相爱的。其中也不乏女子,姿色方面,应该是贯妍最美,其次是善柔,不过剑术之类的倒也大有讲究。
不少人都对项少龙这个人高马大的英俊男子十分感兴趣,纷纷投来各种目光。
项少龙早就习惯了,当初在赵王宫里面可没有少被人当作大明星似的追。往常一出来荆秋就跟上来,今天好不容易让苏卿怜缠着她,跑了出来,不然被善柔看见自己连来讨好她都带着荆秋,肯定是要雪上加霜的。
“九师姐就在花园里面练剑,我就不进去了,刚刚挨了她一顿打……”张益低声道。
项少龙笑拍他肩膀,道:“多谢了,我自己解决吧!”张益笑了下,才告退。
花园不是公用的,也很难想像这个时代的人也能如此懂得享受和养身。绕过两扇月门,便看见前方不少秋菊,围绕在中间石砌的小广场上。
这圆场大约能容纳两百人,不过给几十个人比武练剑到也是牵强。
此刻善柔正拉着一个应当属于师兄的人物在练剑,那凶悍招式叫那男子也大感吃力,项少龙暗暗感觉到善柔是在向自己示威,又或是向男人示威。
女人在这个时代事事都要听从男人,极少数有自主的权力。而善柔偏偏要项少龙亲自来请她才肯回去,无非是想项少龙更加尊重她一些。
一连好几个回合,那青年男子都被她压着一直退,吃力地从前场退到中场,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
尤其是善柔秀目瞟到项少龙后,那招式更是如同狂热的烈焰,无休无止,而且刚猛之极,看样子这美人气还没消。项少龙也暗感头痛,自己倒也没做错什么,这爱妻偏偏是喜欢无事生非,不经意就已经腮帮鼓鼓的。难怪孔老头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善柔自从从项少龙这里学会续招借力的架势以后,那原本就快如疾风的手脚便更加如鱼得水,而且力道一层接着一层,远远超出当年离开齐国的时候。这也不禁让在场不少同门们忘记练剑,干脆就站到旁边观看。
项少龙靠在角落的柱子上,打量了那被善柔打得节节退让的男子,看他出招有条不紊,虽然被善柔源源不断的攻势打得不断后退,却也看得出他后劲十足,只要有一丝机会也许就能反败为胜。看来此人的招数与善柔完全不同,以静制动反而成了他最大的特色。
善柔一向都是伏击和先下手为强。但是这样的比武伏击是无用武之地了。所以也只能靠她的敏锐和飞速去速战速决了。
“师妹,”那男子显然已经掌握好善柔的招式,表情显得有些轻松,且战且退,道。“两年没见你越来越厉害了!”
善柔冷哼一声,继续连功不断,香汗淋漓。项少龙淡然地笑着,靠在柱子上也没人注意到,大家都专心地看那场上两人。
一走到底线,善柔便两手划开,手中短剑立刻像飞旋的落叶,绕着她的手心直接削向那男子。不曾想,那男子竟然早已预谋一般,闪电一般地出手,居然一手拍她两掌,硬生生将善柔双剑击落在地。
善柔还未来得及惊呼,那人的剑便从左手潜移过来。项少龙茫然喊道:“扣袖口,懒扎衣!四两拨千斤!”
善柔立刻领会,瞬间出手制住那男子右臂衣袖,接着举手一转,将力道又转向那人背上衣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已如风驰电掣,整个身体都轻飘起来,犹如一只风筝一样被抛了出去,只是因为善柔力气并不太大,所以也只是飞出一丈左右,倒地便算输了。
全场愣然。
这种扣人衣袖的招式不可以说下流,只是一种手段罢了,不然攻击弱点不是更加下流?
项少龙一句话便让善柔转败为胜,这时,所有人的目光才从场中心转向他那不起眼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