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狂欢的舞曲结束后,林世洪把李言茜带到了自己家里。玉如早晨上班的时候,看见父亲房间的门虚掩着,就推开门进去看看他昨晚是否回来。让她吃惊的是,她看到父亲和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她感到十分害臊,转身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她用一只手挡在脸上,遮着鼻子和嘴巴,轻轻走到他们的床前。她看到躺在父亲怀里的女人身材娇小,年纪轻轻,仿佛和自己一般大小。她的脸朝向里边,玉如撑起身子看了看,她以前从未见过。看过之后她走了出来,顺手把门掩上,她害怕玉娟起床后看到这难堪的场面。
“这一定是一只鸡。”
她心里感到十分生气。她想不到老爸竟会把这样的女人带回家来。上班的当儿,玉如就把情况通报了三个哥哥,建议他们尽快想想办法,劝阻父亲不要再这样下去,以致被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女人再把他剩下的钱全部骗走。
玉强三兄弟听后也觉得情况比较严重,决定再召开一次家庭会议,让他尽快和那位安微女人结婚,以便给他个绊子,把他看起来,好让他安分守已地安度晚年。他们只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以前林世洪没有钱,他们对他的所作所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而现在得把眼睛瞪大,以防他的钱轻而易举地流入别人的口袋。
那位安微女人,自从和林世洪有了一次自我感觉良好的人间快事之后,枯竭的心灵好像遇到了久违的甘霖,脸上也多了些许红晕。虽然林世洪总是躲着她,她仍然隔三岔五地到林家来,以期和林世洪产生日久生情的效果。她和玉如玉娟都浑得很熟,有时她也帮她们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卫生,像个勤快的保姆似的。她渴望有一个家,那怕为这个家终日劳动都可以。林家兄妹看她确实本分老实,也乐于和她说话。林世洪虽然很讨厌她,甚至很反感,但碍于子女的面子,只好离她远远的,免得发生什么口角。
林家兄妹经过事先预约,这天晚上不约而同聚到了一起。正在看电视的林世洪还以为玉强来给他还钱,而玉军和玉真同时要分借这笔巨款呢。玉如和玉娟若无其事似的给三个哥哥泡茶倒水,并拿出水果花生之类的东西让他们品尝。他们坐定之后,显得有些严肃,不像平常那样有说有笑。他们一边喝水一边看电视,但是谁也看不进去。林世洪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就起身想往外走。这时玉如把他叫住了:“老爸,你先坐下来,大家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林世洪又坐了下来。他端着杯子一边喝水一边说:“今晚你们来得这么齐,不会又是给我上政治课吧?”
“其实,老爸,我们不说你也知道,作儿女的还不是为了你的婚姻大事操心。三个哥哥结婚的时候你躲得远远的,什么事都甩得一干二净,反过来他们还得为你的婚事着急。由此可以看出,大家对你都十分关心,哪里还敢给你上政治课呢?”玉如如是说。
林世洪默不作声地听着,内心多少已经开始有些反感。他的事该怎么办,他自己心里清楚,子女们没有必要整天这么紧紧张张。
玉军说:“老爸,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你觉得那位安微女人怎么样呢?”
林世洪紧绷着脸,双目看着茶几上的杯子一动不动。
“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说一说,我们好为你作个参考。”玉强说。
等了一会儿,林世洪仍然没有吭声。玉如便含沙射影地说:“老爸,像你这样的年纪,找对象不但要年龄和你差不多,更重要的是要实在,人品好。深圳有好多女人,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小姐,她们打着爱情的幌子,凭着漂亮的脸蛋,骗取了你的信任,然后就和你同床共枕,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不劳而获,还追求享受,等到把你的油水榨干了,她们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这样的女人趁早要和她拜拜。我不是说深圳的漂亮女人都不好,只是现实中行骗的女人太多了,所以我不得不把这些情况说一说。”
“在深圳,我听到许多人都这样说过:当你有钱的时候,漂亮的小姐热得像泥一样粘在你身上,用切割机都切不开;当你没钱的时候,她们扭头就走,毫不留情,你用吊车也吊不回来。老爸呀,这些话那么多人说,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你现在手上有了不少钱,说不定会有一些靓妞粘在你身上,你可得小心呀!”玉真道。
林世洪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的婚事又不是你们的婚事,我自己知道该如何办理,我还没有老糊涂呢,以后你们就别再操心了。”
玉强心平气和地说:“老爸,你的心情我们理解,我们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你是我们老爸,我们不为你操心谁操你的心呢?仔细想想,我们说这话也不是多余的,像前些日子,我们都不主张你开酒楼,而你不听,结果损失了近百万元,那可是不小的钱啊。我们不希望你再在婚姻上有什么闪失,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你觉得那位安微女人没什么意见,可以选个吉庆之日,我们敲锣打鼓把她娶过来,你们以后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了,我们也不用再操那么多心了。你看可以吗?”
对于这个问题,林世洪真是不好回答,他只好沉默。沉默一向是他的惯常做法,由来已久。最后,他敷衍道:“婚姻大事,不是说可以就可以的,得好好考虑考虑才能作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