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客餐馆开业时间已满一月,可是在林世洪看来仿佛已开业两年一样。生意不好,日子难熬,时间就自然显得长了。餐馆的员工可没什么意见,因为他们清闲得有大把时间来谈情说爱,其中一个厨师和一个服务员拍拖已经拍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而他们认识才仅仅一个月。这让林世洪先生都有些嫉妒。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烦恼。餐馆的生意有目共睹,他们担心工作一个月了老板会不会按时出粮。
林世洪静下心来算了一晚上的帐,结果是净亏两万无(当然不记零头),除去租金之外,还另外亏损两千元元。他有点不相信,所以又算了一遍。尽管第二遍要比第一遍更认真仔细,费的时间更多,可是结果一样。看来好帐不怕算真有道理。
李言茜的话开始对他的大脑产生作用。他该考虑裁员问题了。他打算裁掉两名服务员,可是裁掉谁呢?他觉得每个服务员都差不多。其实两名服务员的工资总共才一千元,对他来说不裁也无所谓。
可是做生意得从效益入手,不能由于开支不多就疏于计较。毕竟,能节约多少就节约多少,节约下来的钱和赚来的钱本质上并没什么区别。这是他八十年代初作生意的一贯宗旨。
他想把那位谈恋爱的服务员辞掉,可是他害怕辞掉她之后那位厨师也跟着走,而他的手艺还相当不错,那么低的费用顾到他也真不容易。如果他走了,再用那样的工资是很难聘到这样的人了。
在决定不了要辞掉谁之前,他所采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五个服务员的名字写在五张小纸片上,揉成团,混在一起,握在手里摇一摇,随意捏出两个,是谁就辞谁。他真的这样做了。这种做法即简单又省事,还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他在发薪日把那两名服务员收到一起,说了一堆客观的理由并表露出惋惜之情,希望她们能够理解。然后他把薪水如数给了她们。她俩拿到工资之后像获得解放一样有说有笑。林世洪有些始料不及。
为了扭转餐馆的惨淡局面,他又约来在客家客酒楼时拜访他的那位报社记者,在那家报纸上做了连续三天的广告。把餐馆的风味特色广而告知,希望借此吸引顾客,打开局面。
第一天的广告出来时,他一下子买了几份报纸,每个员工发一份。他自己拿着一份,翻到刊登有广告的那一版,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美极了。广告做的确实不错,即体现了餐馆特色,又突出了价格优势。他想,这下子生意一定会好起来了。他甚至拿着报纸搭车到了东门,请李言茜欣赏。李言茜看过之后反应平淡,并不像他那样激动万分。
“你认为这个广告如何呢?”他问。
“这只是一个极其一般的广告而已,但是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它,并按图索骥,去你的店里消费。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不指给我看,我想恐怕我是看不到的。“李言茜说。
她对这则广告几乎是不屑一顾。当然了,现在报纸上的广告普天盖地,有闲情逸致欣赏的人尤为难觅。而像李言茜这样的芸芸众生宛若过江之鲫,所以人们不免怀疑起广告的价值来了。
但是做广告的人并不这么认为。林世洪就说:“做广告总比不做要好一点吧?”
“生意的好坏并不是做广告做出来的,对餐馆行业尤为如此。有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餐馆生意红火得无法想象,但他们从不做广告。”
“有道理。”他说:“客家客酒楼开业后从未做过广告,但生意每天都很红火。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做广告看来是不行了。”
李言茜接过他的话说:“做一做也可以,虽然那巴掌大的一片小广告并不起眼,说不定真还有些效果呢。”
这话让林世洪听了心里才稍稍有些高兴。他不再和她讨论广告的事,而是说起了餐馆的开支和裁员问题。李言茜听后并未过多地发表自己的见解,只是随声附和几句。
中午的时候,李言茜鼓动林世洪打电话到餐馆问一问经营情况。他得到的答复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客人光临。李言茜问他情况如何,他说和平时一样,广告的效应不会马上就出来,他连续做了三天,以后可能会好起来的。
李言茜听完之后笑着说:“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回去了,你让餐馆的服务员送四个快餐来,我给她付钱,这样就不用打其他人的盒饭了。你看如何?让我们也尝尝你店里的口味嘛。”
林世洪未悟出她的意思。他说:“太远了,不用了,晚上我带你们一块去品尝。中午我们还是在附近餐馆吃得了。”
吃过午饭之后,林世洪又在新雅服装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他看到李言茜一个下午的收入比他一个星期还多,而且相当轻松,不免心生妒意。再加上李言茜时不时对他说这件衣服赚了多少,那件衣服赚了多少,他觉得自己开的那家餐馆真是一个错误。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李言茜让小马小赵两人张罗夜市,她和林世洪一块到他的餐馆用餐。林世洪并未特意分咐厨师精心烹饪,李言茜对入席的菜仍然赞不绝口。她这是真心话,这儿的菜确实做得不错。
林世洪陪她吃饭之后,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不用说,今晚他们要好好消谴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