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君与赛飞都换了衣裳和发形,加上刚才那些基本上都是匍匐在地上,也没有真正抬眼瞧他们,所以出了门许久都未有人认出。赛飞沿着地梗在小山坡上慢慢走着,方正君悠栽栽地跟在她的身后。
“臭儿根!”赛飞瞧见一株鱼腥草惊呼道。
“别碰,一股味!”方正君也跟着赛飞蹲下,野地里的鱼腥草味实在有些重,方正君把住赛飞要去拔它的手,单手捂着臭子阻止着。
“就是有味我才喜欢呢!”赛飞将他手甩开,在旁边操起一根小棍就着那株鱼腥草周围轻轻地刨,不一会儿就就它抛了出来。嫩嫩的红,朱红暗绿相间的颜色,还有那深入脑髓的嫩臭味,赛飞美美地吸了一口,轻轻地将它放进篮子里,然后又蹲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
“你弄它做什么?”方正君看着满手泥泞的赛飞有些不高兴。
“给你中午吃。”赛飞回首美美地回答。
“那味……”方正君皱着眉看着,很是怀疑那冒着怪味的东西可以吃。
“你吃的时候就会知道它的美味了。”赛飞对他的怪东西不以为然,仍旧笑得很美。
方正君兴致正浓也不好扰了她的兴,只是看着她忙活自己有些无聊。别见小坡上的野花不由得来了兴致,轻快地爬上小坡,扯了根青藤绕成小圈,再捡了各色的野花编在青藤做的小圈上,当赛飞发觉他不在抬头寻找他时,他正拿着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冲赛飞直笑。
“好看么?”方正君拿着花环献宝似地跑到赛飞跟前。
“好看。”赛飞拿在手头中恳地回答。
“给你戴上?”方正君虽说在问赛飞,却一点也不给赛飞反对的机会,伸长胳膊就要将花环往赛飞头上套。只可怜赛飞今天梳了一个云鬓髻,那花环做得太小了些,无论方正君如何努力都套不稳。方正君不由得有些恼自己,扔手将花环往地上一扔,“我重新给你编个。”
“别弄了,这个我就很喜欢。”赛飞将花环捡起来,轻轻地摘掉裹在花朵上的枯花枝,轻轻地放地篮子里,挽着方正君的胳膊直冲他笑。
“我们再往前走走。”在方正君的记忆里,赛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笑过,那笑仿佛是从她的脚下一直漫延到全身,然后又从全身回聚在脸上,最后才从脸上的五观中如花儿一般绽放出来。暖暖的,柔柔的,亲切的,明媚的,艳丽的……等等这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在方正君心里都觉得它们都不足以囊括她的笑。一手揽着赛飞的腰,一手替赛飞拧起篮子慢慢地朝前走着。
“你确定,这个也能吃?”方正君捏着一根狗杞芽疑惑地问。
“当然。”赛飞很肯定地回答,怕方正君不信又补充道:“这东西我吃得可不少。”
“那这个也能吃?”方正君再捏起一株筒蒿苗,偏着头看着。
“嗯,用开水灼一下,弄点熟油拌,再好不过。”赛飞又往篮子里放了一株野蒜,笑着回答。
“这是什么?”方正君拿起赛飞刚放进去的野蒜问道。
“野蒜苗。”
“我怎么记得那叶子比这个大?”方正君偏着头努力地回想着。
“那是农家种的,这个是野生的,估摸着咱们平时吃的在百八十年前也就这个样。”赛飞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这个味比那个味好闻。”方正君将野蒜苗拿到臭子前使劲地嗅嗅,指着一小捆的鱼腥草肯定地说。
“两个就不是一个味。一个是腥的,一个是辣的。”赛飞白了他一眼。
“你说那就是韭菜?”方正君指着一片小麦地好奇地问道。
赛飞瞧着方正君指着一片都冲穗杆的小麦说是韭草,不由得噗滋一笑,心道这位爷还真是五谷不分,哪有一两尺长的韭菜呀!
“你回去可别教孩子们认庄稼。”赛飞夸张地向他作揖赔笑道,见他皱眉方才笑着说:“我的爷,那是小麦,那一片才在韭菜、韭菜旁边的那块地里是豆匣。”赛飞连指几片,一一给他介绍着。
方正君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一确认,点着头歉意地笑着,过了一会儿有些脸红地朝赛飞靠,伏下头轻声对赛飞说:“这事,别给玮儿他们说啊。”
好一会儿赛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敢情他也怕孩子们知道他五谷不分丢面子呢!促狭地笑着点头,一再保证自己不会泄秘。
二人又沿着走过一片平地,来到一片水田旁,虽说已经快五月,那水田内的水稻却只有五六厘米高,赛飞不由得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