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10)_星方游侠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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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10)(1 / 2)

22.

孙天一看着慕容家正门处两只威武的石狮,想起儿时与慕容谦骑在上面的顽皮事迹。他明白,若然今晚鼓不起这勇气,他一辈子也再不能。对于慕容谦与欧阳思慧他还是抱着一种宽容的心去面对,他不恨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例如他选择苦恋得不到的欧阳思慧,那么欧阳思慧也是毅然选择了慕容谦。时至今日,他其实还是不相信十年前与求败斋的决战,他是被那个慕容谦设计了,那个把武者之名看得重于一切的慕容谦,那个刚正不阿的慕容谦。他曾经有过无数次的冲动,希望冲到好友的面前,叱问他一切的来龙去脉,可是他害怕,面对刀锋剑尖决不胆怯的孙天一害怕,他害怕这份珍贵的友谊就此消逝。年轻时,他可能自视过高,可能愤世嫉俗,可能缺乏坦诚面对自己的勇气,可是现在他已经临近五十,许许多多的东西看不开看不化也得相通,更何况一场凶险无比的决战就横摆在他面前。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对于名与利也不再看重,但是他明白登上顶峰的人如果摔下是多么痛苦。他不愿自己的好友痛苦,所以他这次还是会站在好友之前,有那么一霎那,他便觉得自己就是北霸腿的一部分,起码他相信自己会存在慕容谦的记忆里,欧阳思慧大概会记得有这么一位苦苦追求自己的负气少年,慕容法大概会记得那位总是抱起自己的胡子叔叔,铁飞羽大概会记得躲藏在垃圾场里的老孙头。那么,日后他人在总结起自己的一生时也不会仅仅平淡的说一句:“他是一个好人。”。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喝下一口又一口的烈酒,期待酒精的迷醉能够带给自己期待已久的勇气,他抚了抚腰间那把被自己封存已久的冷雨剑,暗叹为何一切总仿似昨日,从未远离自己。

孙天一踌躇之际,忽见一个与黑完美结合的身影如飞一般沿着墙沿跃入慕容府内。这人身法之高明,真比鬼魅还要奇上三分,不仅来去无声,更隐隐间不似慕容府上任何一人。可惜,他忽略了街角这名落魄老头儿,也把他腰间的剑当作是一根废铜烂铁。

孙天一暗暗吃了一惊,收敛心神,从后紧紧跟上。这人的轻功虽然比不上苦癫大师的炉火纯青,不过比起以剑法见长的孙天一来说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孙天一自小与慕容谦相熟,慕容府的庭园对他来说就好似后院。慕容谦并不是一个能把精力集中在改建上的人,是以这数十年来慕容府的格局基本没有生出任何变化。孙天一踏过自己曾经无数次走上的鹅卵石小路,跃上曾经攀爬过的树上枝梢,借着地利并未落后于黑衣人半分。

黑衣人听见背后破风之声泛泛,回头一看,知道自己已经被缠上,他倒是吃惊这糟老头的功力似乎并不在低下,不过也觉得属于自己能够应付的范畴。他挥手一撒,一阵奇形怪状的暗青子如满天繁星向着糟老头各个方向招呼过去。等到他听见自己颇为得意的一手暗器全都钉在了树干上之时,那持着剑的老头儿已经站在了自己隔壁。

“何方妖孽!报上名来!”一柄被皮革剑鞘包裹住的华族宝剑挡在黑衣人面前,那把被无数的香烟所灼烧得嘶哑的声音包含着凛凛正气。孙天一看过这位黑衣人脸上的光景也不禁吃了一惊。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如此骇人的面貌,那一脸愤恨与疤痕,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滚开,饶你不死!”疤面客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留着八字胡的男人。

“我答应,我手里的剑不答应!”言语之间,孙天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无论生活如何挫折他的雄心,他那股侠气却从未被消磨。

“你是慕容谦什么人?”疤面客的声音充满了扭曲与仇恨,还有些许造作,些许狂妄。大概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名老头便是名动一时的冷雨剑孙天一。

“狂妄小儿,轮不到你管!”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上来。侠义故事就留着跟阎罗王聊天吧!”疤面客掏出一把奇型兵器,比丧门剑短小,比离魂钩更弯曲,借着月色看去,竟有点像古代老农割禾用的小镰。

“哼!”孙天一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已经跃跃欲试,心中也推算出了疤面客可能的出击方位。

只见疤面客急速前行,兵器奇,招式更奇,只见那柄镰刀状的怪异短兵在疤面客右手的带动下绕出一道非圆非椭的抛物线,徐徐割向孙天一大腿动脉。刀并不快,也没有那种停顿时间的诡异感,孙天一舞起剑鞘,连环格挡。只是那柄短兵偏似游鱼,只要稍稍与剑鞘一碰,马上改变方向,绕出另外的弧线,却还是钩向那条人体脆弱的动脉。两人来回进招百十次,那锋利的刀尖目标始终离不开孙天一动脉要害,刀术之狠辣,也是一时少见。

疤面客步步紧逼,孙天一躬身握剑,摆出一种极不寻常的姿势。这怪异的姿势引起了疤面客的注意,手底下攻招更盛,生怕不能将孙天一置于死地。这怪异的姿势非但不像任何一门一派的华族剑术,更隐隐间有些瀛族拔刀术的味道。

“噌”一声龙吟清啸划破夜空,孙天一冷雨剑出鞘!

他右手肌肉忿张,极为柔韧的华族宝剑在他这力拔之下,剑身来回晃动,抖出百朵剑花。瞬间,百化千,千化万,便真的有如密雨洒在疤面客身上。剑风带着透入骨髓的寒意,不停吹打着四周,地面上的鹅卵石被不断敲击,绽出火花无数,令人叹为观止。

“凄风冷雨不归路!”孙天一轻吟道,单这一剑,便已足见他冷雨剑之威名。孙天一十年前与求败斋一战,稍胜招式,可是也被求败斋那集迅猛狠辣于一身的瀛族拔刀术所深深吸引。隐居期间,他自创拔剑术,利用华族宝剑的柔韧更化另一般景象。

疤面客全力退避,那一把小刀在他手中化作匹练,环绕着他,保护着他。他没有低估自己,但是他低估了孙天一,无论刀势如何周密,仍是挡不住雨点的侵袭。肩头,腹部,小腿连中三剑,虽说不重,可也足够震撼疤面客那狂傲的自尊。

“喝啊!”疤面客狂吼一声,左手飞出一段锁链状物体,孙天一就势伸出剑鞘一挡,发现那锁链竟与短刀相连。

“锁镰刀?”他是何等见识,瀛族这种但求效率的狠辣兵器他早有听闻。锁链紧紧缠住剑鞘,疤面客高高跃起,他手中神锋如明月当空,白银刀光倾泻而下,好不壮丽。然而武者拼斗讲究经验,对于武的经验,对于人生的经验。孙天一的经验是何等丰富,只见他面对这一片即将降临的刀光,挑出一剑,剑尖轻盈如无物,划过刀光如划过杏仁豆腐,只因能被肉眼所捕捉的,都不过是虚招而已。刀光虽虚,剑却非虚,明晃晃的剑尖在眼前划过,任谁都必须下意识闪避。疤面客身形凝滞,硬生生将刀势收回,扯住锁链在空中打了个跟斗,停在离孙天一三尺开外的空地上。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碰上的是名多么可怕的对手了。而这招,才是真真正正的融入了“傲雪寒梅霜不化,一节香枝报春来。”的博大意境。

疤面客见自己数招皆徒劳无功,更不幸挂彩,越发急躁。他左手锁链力度不断加重,呼吸越发紧促,原本显得有些瘦削的身形居然无端暴涨数倍。野兽般的低吼,衣服的撕裂声,与他面上的疤痕交相辉映,使得这夜幕庭院下的拼斗显出一番志怪小说的味道来――无名老道勇斗恶鬼。可惜孙天一并不是拿着桃木剑的老道,疤面客更不是恶鬼,他比恶鬼更加凶恶,比修罗更加嗜血。

孙天一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扯动,任何马步、千斤坠都成虚设,无奈那剑鞘虽说老旧却是他无比心爱之物,无论如何也不愿撤手。疤面客右脚往地上狠狠一踏,竟不知从何又生出一股怪力,将孙天一整个扯起,向周围的青石砖墙摔去。孙天一只道疤面客为求速度解决自己而使用了传说中类似天魔解体大法一类失传已久的邪招,吃惊之余稳住平衡,向着青石砖墙一蹭,又向疤面客攻出三剑。

若说求败斋的剑势属于刚猛无匹,那么孙天一的剑势便是绵绵不绝,这三剑方位、力度、准确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宛如清风吹拂,想要避过也无从入手。疤面客暴喝连连,右手镰刀夹千斤之势以攻代守,竟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又朝敌人脖颈,小腹,大腿的动脉而去。疤面客这种专门割向动脉的刀法实在是非常罕见,孙天一更不愿两败俱伤。只见他剑光一转,三声清脆响声绽起,截住镰刀的去路。须知传说中的天魔解体大法异常虚耗,难以久继,孙天一并不需要硬撼这种诡异的邪招。

两人被这一条冰冷的锁链所羁绊,刀来剑往,孙天一守势绵绵,疤面客越发着急却偏偏难寻突破口。孙天一边战边退,不知不觉间竟接近了自己无比熟悉的慕容府大堂。富丽堂皇的庭院楼阁仿佛古代的宫殿一般雄伟,慕容谦不愿铺张,除非有客自远方来,才会点起华灯。此刻,它安静的沐浴在夜的沉寂之中,如睡梦中的美人。

两人的拼斗惊动了慕容家的仆人,惊动了守卫在四方的慕容武场弟子,孙天一知道自己离那被自己惧怕多年的一刻越来越近。十年,这漫长的十年足以分割一切,不知当年的朋友是否还安好,不知仍是否记得自己。

他心神一乱,原本水泄不通的守势也出现紊乱。疤面客见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临,刀招上又添了几分凶险,三刀,一刀比一刀凑近,一刀比一刀更接近那条脆弱的动脉。鲜血飞溅的感觉总会让他心头一亮,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就像是挂在冠军脖子上的金牌,那股淡淡的腥甜更让他喉头出现了饥渴的冲动。只差一寸!就要割上这老儿的喉头!

“什么人胆敢在我慕容家放肆!”一声如雷狮吼响彻夜空,震慑了行凶者的心神,也让孙天一莫名怀念。

孙天一剑转中州,将疤面客逼至脖颈的一刀奋力格开。那凶神恶煞的疤面客,居然好像被这一声狮吼吓破了胆,匆匆收招翻身落地,又使出那迅捷如鬼魅的身法遁入远处的黑暗中逃窜而去。

慕容谦站在慕容家大堂的阶梯之上,身后是他的三名弟子,身旁是让孙天一魂牵梦绕数十年的欧阳思慧,佳人年华逝去,可是老孙爱意仍没有半点减弱。慕容谦一身武服,如天神下凡,不怒自威,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竟夹杂这一分惊喜,一分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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