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秘、躁动。

王平辗转反侧，怕影响邓娟休息，他起床。

“你怎么了？”邓娟很激灵，这是多年陪同母亲养成的习惯。

“我想坐一会儿。”细节决定成败，王平要梳理所有的细节。

邓娟拉住王平，摸王平的胸口。

“没事，我到客厅去。”王平拉开邓娟的手，儿子睡得正香。

夜好静，耳边象有一种声音在嗡嗡地响，具体什么声音，却不可捉摸，宛若这声音就来自耳内。

邓娟跟出来，把客厅的弱光灯打开说：“你这样心神不定的，我睡不踏实，给我说说。”邓娟嘻嘻地笑，挨王平坐下。

“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在大战前，会是什么样的心态？”王平莫名其妙的话让邓娟立即意识到什么。

“可能跟你一样，坐卧不定，可能神态自若，举重若轻。”邓娟说。

“当一个将军真的很难！”王平感叹。

邓娟笑着问：“你为市场的事？”

王平说：“你去睡吧！”

邓娟心疼地拉住王平说：“旺季来了，市场的事情就格外多，越是这时候，你越得注意身体。咱贷款的钱眼下用不上，不如还回银行。”

王平听懂了邓娟的话，没钱了，市场上和李方键的对抗就没那么激烈，冲突避免不了，但大规模冲突就能回避。

王平说：“咱还有用，连同天顺的一百万还有些紧张。”

邓娟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将是玉石俱焚的搏斗。

“为和翔天对抗？”邓娟要证实自己的判断。

“打乱现在的格局，让兄弟公司尽快平稳下来。”王平淡淡地说。

邓娟震惊了，拉王平的手不自觉地用上力气。

“你能保证成功？”邓娟问。

“商战充满诡道和变数，所有通往地狱的路原本都是去天堂的。”王平抽出手，把邓娟的手握在掌心。

“不这样做行吗？”邓娟撒娇的语气里有乞求的味道。

王平说：“咱们公司成立的那天起，李方键就像狼一样盯上我们。稍有机会就发动攻击。李方键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对我们追击、打压，我们无路可走。”

“咱们没必要冒这个险，只要开始，想停都不可能，市场上每分钟局势都在变。对心理的煎熬我怕你受不了，你身体不好，我真担心你。”邓娟说。

王平安慰说：“我这次计划很周密，放心。”

“你们，不能谈谈吗？”邓娟说。

王平凄然一笑：“谈什么？和一只野性十足的狼能谈些什么？”

“这是两个男人的战争与你无关。”王平加重了语气，如同在发泄心里的愤怒。

“这是两个男人的战争，与我有关。”邓娟脱口而出，同时发现王平异样的眼神。

邓娟叹一口气，茫然而焦急。

“不反击就没有出路？”邓娟问。

“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王平说。

“妈有病前说过，你是她最骄傲的儿子。老人家的遗愿你知道，妈让你放弃对抗。”邓娟说。

王平突然异常感伤：“可你接到的是一个病态的公司，我会死不瞑目！”

沉寂，如同夜色。

泪，从邓娟脸上落下，滴在王平的手背上。

王平劝慰说：“妈如果知道我的处境，她会理解。

邓娟把一个沉重的叹息重重放在王平面前，流着泪进屋。

邓娟呆呆地坐在床上，许久，邓娟似乎决定了一件事情，目光呆滞地看着儿子，俯下身，轻吻儿子的面颊，儿子翻个身，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