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夜晚并不比白天凉快多少,就算身居皇宫也不例外。
两个人影坐在宫殿的顶上,“你说,把皇宫卖了值多少钱?”辛娆手中端着酒杯,但眼睛很有兴趣地打量着皇宫。
“……不知道,但应该没人出的起价钱。”辛邪很认真地计算了一下才回答自己的姐姐。
“那还真是遗憾。”辛娆说着喝了一口酒,眯起了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幸好神仙芽还没喝光,这种时候不喝美酒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鳞子这会儿应该在哭吧?”辛邪笑笑,清冷的脸因为这个笑意而显得柔和起来,“你似乎把他的藏货都拿光了。”
“他现在肯定没空管这么多。”狡黠地眨眨眼,她笑得特别得意“我们得感谢惊厥天在雨榭台时露的马脚,鳞子肯定已经追过去了。”
“可怜的惊厥天,现在肯定会吓一跳的。”辛邪的眼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情绪“他似乎还没消停过两个月。”
“谁管他。”少女转转杯中的液体,“现在享受最……”她的话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去讶然地看着离他们挺远的宫殿。
琴音一颤,一阵哀怨而凄惨的歌声缓缓传来。
流言从来都像烟雾一样,只要有风吹过的地方,它都会流入耳里。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从井底打捞上来的尸体已经泡的发胀,原本华美的衣服湿淋淋地贴在尸体上面,造成了一副华丽而渗人的惨象,只不过宫中之人见惯了这种场面,也没有什么太过惊讶。
“葬了吧。”凌泯挥挥手,打发了太监。
“夜夜都有歌声和琴声,扰的哀家不得安宁。”玉慈太后微笑道:“娆儿,邪儿,处理掉吧。”
穿着白色束领长袍的两人眉眼如画,站在清冷的涟漪殿前。“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插手了。”辛娆接过宫女手中的宫灯,让她回去,“一会儿别让人进来,就说是我们的命令。”
“是。”宫女低头退下。
黑夜在阴暗中张开了眼睛,嘲讽着光明。
风吹动了两人的袍子,“进去看看。”
因为出了妃子投井的事情,原本就偏僻的涟漪殿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了。在夏季本应茂盛的杂草却在此时显出一股衰败之气。
“连弹了很多天的琴了,周围的生气似乎都淡薄了很多。”辛娆叹口气“其实她的琴弹的很不错,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你是从她死了以后才开始听她弹琴的吧?”辛邪指出她的语病。
“差不多拉。”辛娆眨眨眼转移话题“我们要先躲起来吗?”
“坐在这里好了。”辛邪指指假山,跃了上去。
“好吧,反正弹琴的人很快就会来。”辛娆耸耸肩,脚尖一点,她就下像有人托着一样,移动到了假山之上。
月亮渐移当空,夏季闷热的夜晚突然显得有些阴森起来。
风似乎也停止吹动树叶,让一直在晃动的树枝安静了下来,使得周围的气氛霎时沉寂。
一个女子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她长发披肩,双目低垂,怀中抱着琴,颇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放下怀中的琴,深吸一口气,弹了起来。
哀转久绝的琴声飘扬在皇宫的上空,配上她悲切的歌声,让辛娆眯起了眼睛。“怨气这么大,她真的当皇宫里的仙术师是光领酬劳不会做事的吗?”
一曲终了,辛娆叹口气,让辛邪抱着她的腰从假山上跳了下来。“谢谢你的演奏。”辛娆笑起来,不顾女子在发现他们后惊惶失措的表情,很诚挚地道了谢,“你的曲子挺好听的。”
“现在来说说正经事吧。”辛娆脸上的笑容未变“你很严重地打搅了大家的休息,而且死了不离开会让我们很难办的。”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女子苍白着脸,抱着琴不住地后退,全身颤抖着,“我没有……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她忽然一个转身,身影就消失在空气中。
“猫抓老鼠的游戏不是我的兴趣,话都没听完就让人跑了也不是我的风格,所以,乖乖地呆着。”辛娆的笑容依旧迷醉而冷艳,辛邪却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手里抓着的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女子。“虽然我不认为宫廷仙术师是白痴,但也不要把我们和那伙废物相提并论。”辛邪的语调清冷。
“那么,坐下来讲讲你的故事吧。”手中拿着清酒的少女笑眯眯地说道,月亮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