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遭遇过的男人,丁梦妮心里涌动着异样感,觉得自己跟包大海生活十多年还不抵与李永生区区数小时交流所获。然而,只奇怪的是,在丁梦妮的潜意识里及脑海中,却总是被包大海熟悉的身影长时间占据着,她甚至还能从迎面飘来的,空调的凉风中,下意识闻到近似于包大海身上散发出的特有气味。
当天夜里,虽说丁梦妮一一回想着与李永生见面时,李永生说过的每一句话,后来甚至还带着对李永生的良好感觉进入甜美梦乡,但令人不解的是,睡梦中,她“看见”的仍然是包大海。
一天晚饭后,包大海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静思出路,再就是听老人与自己说着不能不听的事情。
“海,你这一下岗我娘儿俩不但要一日三餐简简单单,更要注意节约每吨水每度电了。哦,我那两床被单你明天就别洗了,本就破破烂烂的,弄不好越洗越烂,我们实在买不起呀!还有冰箱里那一大盅煮包谷的水,千万别倒,可惜了,用它烧饭挺香的。唉,其实我早该学人家捡些破烂贴补家用了。”
包大海把老人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想在心里,虽说自是满心内疚与悲哀,但却没丝毫办法,可见那句“相依为命”的老话,使这对现实中的母子过得何其难。
近来,几乎无一点儿外活可做的包大海,时不时总要想起张世林说“总有一天我三兄弟还得靠你帮”,还有杨宝财说自己是“潜力股”的那些话……
越想越沮丧的包大海,忍不住在心里悲哀起来,唉,屁钱没一分儿,我还能帮谁呀,“潜力股”硬是他妈的潜到海底了,捞起来也是垃圾,货真价实的垃圾!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可能是蓉儿的,还是你接吧,我现在耳朵有些不太灵便了。”老人如是说。
于是包大海上前拿起电话,刚一个“你好”字出口,对方就说上了。
“请找包大海。”
“我就是,请问你是……”
“听不出来啦大海,我是刘中和。你最近好吗?”
听着老朋友的声音,包大海心里酸酸的,“哦,是刘老板啊,一般吧。”
“我知道你下岗了,明天有时间吗?”
“有啊,啥事儿你说。”
“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那我们说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半,你来我家,见面后再说。”
“好的,我一定来。”
放下电话后,包大海一直想着刘中和说过的话,他以为刘中和还是为租自己家住房的事情,但老人态度是坚决的,根本不可能改变,那另外还会有啥事儿呢……想来想去终也弄不明白的包大海,最后只有不想了。
这一晚,苦心苦情苦生活的包大海,再度陷入与近来一样的少眠中……
第二天上午九点,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包大海从睡梦中惊醒。
包大海一把抓过电话,“你好,请问……”
“大海,我是刘中和。”
包大海忽然想起昨天刘中和要自己今天上午去他家的事情,于是揉着惺忪睡眼回道:“哦,好的刘老板,我一会儿就来。”
“不去家里了,我在‘江上’茶楼的,你能马上来吗?”
咋又改茶楼了,包大海还没及问话,刘中和又说上了。
“最好马上来。”
听刘中和的语气很有些迫切,于是包大海赶紧回道:“好的,我马上来就是。”
包大海放下电话下床洗漱,然后匆匆下楼……
“江上”茶楼位于嘉陵江北岸滨江大堤内侧,由于此处人众地阔视野敞亮,所以该茶楼在当地颇有些名气。
此时虽说时间尚早,但茶楼里却早已坐了不少习惯喝早茶的人,楼内不见喧哗,环境清静淡雅。
包大海一进茶楼就看见刘中和坐在临江的,紧靠玻璃幕墙的茶桌前。
包大海边落座边问道:“刘老板找我有啥事儿?”
刘中和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茶品单,点了茶品和几样小吃。
服务生走后,包大海看着一脸喜色的刘中和道:“看你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你的好事来了。”
刘中和:“说得好。首先,我的奶场要扩大再生产,而且我还要搞奶制品深加工。大海,你知道厂里冻库现在是谁租的吗?我。”
包大海一听真的高兴起来,“太好了!我预祝你将来事业取得更大成功。”
两人正说着,服务生前来送茶品和小吃了,服务生前脚刚离开,刘中和便笑嘻嘻对包大海道:“别急嘛,你没吃早饭吧,来来来,先吃点儿小糕点再说。”
包大海也不客气,于是两人便吃着喝着讲了起来。
刘中和抽着烟道:“大海,我想请你为我做事。”
其实刘中和早在想租包大海家住房时主意就打定了,只是当时不便对包大海说出实情,因为那时他还没把冻库落实好。
能再次得到刘中和认同,特别眼下正处于下岗无望的时候,包大海自有说不出的高兴,内心对刘中和充满了不尽感激。
包大海放下茶杯,接过刘中和递来的烟,点上后道:“那好啊,那以后我就可以更加认真为刘老板干活儿了。”
刘中和:“大海,你是个少见的,工作踏实技术好,为人又真诚的人,加上我们又是多年老朋友,所以我看好你。其次是我想帮你,即是将来也帮,但前提是你得先帮我。”
包大海爽快道:“只要属于我的范围绝对没问题。”
“行,那我就先说工作了。”
刘中和的意思,因为冻库是重头,包大海熟悉冻库从维修到进出库的完整的规章制度,所以想请包大海为他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