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隔着马路见欧阳海玫走出约五十米后追了上去，然后似信非信地听欧阳海玫对自己讲着好像很乐观的消息……

当天下午，丁梦妮心想着欧阳海玫那句“多在蓉蓉身上下功夫”的话，特地做了包蓉蓉平时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粉蒸肉，然后早早给肖为民去电话，请他代转包蓉蓉回家吃晚饭。

……

晚餐餐桌前。

丁梦妮：“蓉蓉，你要的牛肉豆瓣酱妈妈给你做好了。另外，你要的小食品我也买好了。我说你还是要少吃零食，要在正餐上用心。”

包蓉蓉埋着头，边吃边小声回道：“知道了。”

“我看你现在好像跟妈妈越来越不亲了。”

包蓉蓉扬起头来，“谁说我跟妈妈不亲了，妈妈就是妈妈，别人的妈妈我才不亲。”

“那你现在跟妈妈总像隔着层似的。”

“没有啊，妈妈乱想。”

丁梦妮用心良苦道：“女儿是妈的心头肉，你是妈心中的第一懂不懂？！”

包蓉蓉摇头晃脑说：“你们只有我一个女儿当然第一了。”

“就知道亲你爸。”

“跟爸爸亲啥了嘛，”包蓉蓉更见得意道：“爸爸是女儿的第一个情人，妈妈是儿子的第一个情人。”

“胡说八道，”丁梦妮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包蓉蓉的筷子道：“小小年纪，开口闭口这情人那情人的，亏你说得出来。”

包蓉蓉不服道：“广义的说，有感情的人就叫情人，母子情、父女情、婆孙情、同学情等等等等，并不一定是你们大人理解的那种狭义的情。我的说法肯定就连为民伯伯、娟阿姨都接受。”

“你啥时候又懂得大人的情了？”

“懂啊，有一次为民伯伯跟我和同学说，做儿女的应该对父母有感恩心孝敬心，说是就连他跟娟阿姨对乐乐哥哥还充满感激之情哩。”

丁梦妮听得嘴都张大了，“我不信你说的话。”

“爱信不信。为民伯伯说谁没有子女谁的血脉就无法延续，所以做父母的都应该感激子女，他还说做长辈的不但要让儿女喜欢，还要让他们的朋友喜欢，让儿女和他们朋友害怕的长辈不是好长辈；还有、算啦，反正他说了好多好多，讲得真好！我们好多同学听为民伯伯讲话都听哭了，为民伯伯是学校最好的当官的老师，老师学生都喜欢他。”

“那你说‘完整的爱不是形式上的，而是心里对爱的感受’，啥意思？”

包蓉蓉望着丁梦妮道：“你是听周老师说的？”

丁梦妮答非所问，“你就说啥意思就是。”

“我不想跟你探讨。妈妈，反正为民伯伯和娟阿姨比你开明。”

“你懂得啥叫‘开明’？”丁梦妮不高兴了，“我不开明会有你？！蓉蓉，我听你海玫阿姨说你好像不同意父母和好？”

“我从没说过。”包蓉蓉快嘴道：“再说我没权利，我是你们生的。”

丁梦妮继续问道：“那你对海玫阿姨说‘爸爸有精神妈妈缺点儿精神’啥意思？”

包蓉蓉噘着嘴，一本正经道：“这是一个很深沉的话题，我更不想跟你探讨。”

“点儿大个丫头还学会了跟我说深沉，那不行，你背地里都可以评论父母为啥不能当面跟妈妈说？”

包蓉蓉郑重其事道：“那好嘛，那我说了妈妈不准冒火。”

丁梦妮点着头说：“我不，你说就是。”

于是包蓉蓉放下碗筷，正了正身子，振振有词起来，“要是爸爸错怪了我，只要他明白了，不管时间、地点、场合都能跟我陪理道歉，妈妈从没做到；爸爸说话理解人，做事鼓舞人，妈妈待人少了点儿好。”

“那你爸过去动不动跟我闹离也叫‘精神’叫‘鼓舞’？”丁梦妮跟包蓉蓉较起真儿来。

“爸爸啥都好就这点不好，你也是，一斗起来就不顾我的感受，一个不懂得真正对别人好的人，对自己也不会好的。还有，”包蓉蓉放下刚端起的碗筷，继续道：“你不要以为上次你说爸爸门里男人不如门外男人的话我不懂，我啥都懂妈妈，我觉得你说那些门外那些男人哪个都不比不上我爸爸。”

面对包蓉蓉的一张小快嘴，丁梦妮只除难以招架以外，还感到一直被自己提不上心，看不上眼的女儿真是长大了，同时更为自己早先当包蓉蓉面说“门里门外”而深感羞愧。

丁梦妮捏着包蓉蓉的手，自在内心叹息了一声后，无不感慨道：“蓉蓉，你成热了。”

包蓉蓉抽回手来，边吃着饭边说着，“妈妈，其实我早知道你跟爸爸都下岗了。”

本就在烦乱心事中走着的丁梦妮，听后一愣，“你听谁说的？谁告诉你的？是你爸还是你婆婆？”

“上次我在厨房听见海玫阿姨跟你商量打工的事，但我从没问过你。”

“那你就更要体谅妈妈才对。”

“我都四个月没跟你要过零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