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爷爷回来后说的意思是希望奶奶、父亲和叔叔(父亲还有个弟弟,这两天,叔叔正在山上干苦活,没办法回家),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都要学会忍耐,哪怕爷爷出了意外,也不能做任何过激的举动,他们要好好活下去,眼前的黑暗的日子终究会过去的。爷爷还特别对奶奶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亲和叔叔做错事,被红卫兵再抓了把柄,他们两人都还没有成家为人,现在这个衰败的家就全靠他们俩人延续香火了。
父亲想着这些话,只好忍下了这口气,他心里清楚他们现在不能都出事呀,要不以后谁来照应才刚刚成年的叔叔呀!还有谁来照顾身体虚弱的奶奶呀?
看着父亲和奶奶缓缓地进了屋子,xx突然露出了狰狞可怕的神情,他对一个红卫兵说:“去,先把那门给我锁了,我们把‘破萝爷’锁回去再开,把钥匙交给那几个妇人。”
那第一名手执木棍的红卫兵听到xx这一说,马上直点头称是。他等奶奶和父亲进屋去后,就前脚跟后脚,踏上门蹲拉门准备锁了。
父亲一看,发觉不对劲,赶紧将门又拉开,并用脚撑住两边门板,怒问:“你们想干什么?”
xx还真被父亲的气势吓了一跳,他真怕父亲又不知死活地冲出来又给他一拳,看到父亲只停在门旁,他显得镇定了,又怪声怪气地叫道:“哇,你又想造反了?还不滚进去!”
奶奶颤巍巍地又出来拉了父亲的衣袖,要他进屋去,并说:“儿,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不要让你爸又担心了。”
父亲看着奶奶焦急的神情,想想也是,只好又回屋,任由那红卫兵将二人锁在了家中。
父亲一入屋,就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发闷气,奶奶焦虑愁苦地透过门缝看门外爷爷的情况。
xx说:“‘破萝爷’,走吧!”
爷爷痛苦地轻喘着说:“xx,我走不动了,我浑身痛得无力。”
“什么?你敢耍赖?”xx震怒道。
“不是,我那敢呀。”爷爷全身抖了抖,说话很吃力。
爷爷脑中又映出在村大队被xx狠狠毒打的情景,爷爷全身的伤至少有一半是xx打伤的。村大队里每个人都知道xx是在公报私仇,当年,xx的父亲要租用爷爷的田地,可凑巧爷爷的田地全部租出去了,根本没办法租给xx的父亲。xx的父亲就以为是爷爷看不起他们穷人家,于是怀恨于心,在xx很小的时候就对他说爷爷是多么可恶的人,爷爷害得他们家那么惨,穷得都揭不开锅,他要xx长大后,发迹了不忘雪耻。xx从小就不停地被灌输这种思想,所以长大后,他对我们真正是恨之入骨了。所以现在他翻身了,他就百般折磨爷爷,对爷爷拳打脚踢,在爷爷伤口上撒盐,抓老鼠放在爷爷的身子里乱窜乱咬。
现在xx看到爷爷不动,一点也不听他的话,怒吼道:“不敢,还不走。”
“真的是走不了了。”
这时xx看到奶奶在看外面的情况,他于是向两个红卫兵挥了挥手说:“那好,我们把你抬过去。你们两个先把他抬到井边的石头上坐着,我有话问他。”
于是,有两个红卫兵就一左一右挟着爷爷走了二十几步后,向左拐到了我家屋子左右的古井边。
古井是由一块环形的石头垒成,石头掏空了,圆形截面,上小下大,上面直径约为40厘米,下面直径约有80厘米,井高半米。由于年代久远,古井周身斑剥黝黑,颇像是一块黑色的抠钢放在那里。古井周围的井台呈方形,用数十条石条铺得颇为平坦,供人们洗衣洗菜用。井台放有一颗石头,时间很久了。我家左边就挨着古井了,可惜左边的墙没有开门也没有开窗,因此,虽然相隔甚近,但是,即便在古井边很大声的说话,我们在屋子里也是听不到的。
当爷爷被架到古井边那块湿漉漉的石头上坐着时,奶奶和父亲就再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只偶尔听到一些妇人的惊呼,听到这些声音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奶奶和父亲只能焦急万分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他们是多么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爷爷是否依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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