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下子变成这样,齐谐为难地望着好友。蓝镜亦面露狐疑之色,蓝眸犀利地扫向南宫昊。
南宫昊脸色微变,但他仍旧朗声道:“清者自清,我南宫昊问心无愧,不需要跟你们解释。”
“护法可以不给我们解释,但我们却必须给死者和武林一个解释。今天护法既然来此,那么不说个清楚,你就别想走!”江无泪亮出双刀,刀光寒澈如水。
舞雩拍手笑道:“哈哈!好玩,这下子想回都回不去了!”
“小舞!”南宫昊轻声喝道,将这个不知道危险的家伙拉回身后。
“阿弥陀佛!”众僧齐齐执棍围近。
南宫昊冷冷斜睨着逼近的众人,淡淡道:“哼!就凭你们,恐怕难以留住本护法!”
众人面色大变,这些年来,正道和魔道虽无大的交锋,但小的摩擦却从未停息。在这些纷争中,正道中人没少吃过南宫昊的亏。对于魔道中威名赫赫的天罗护法,他们都是既恨又怕。
江无泪和明然面面相觑,南宫昊拉着嘟着嘴的舞雩,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南宫昊尚未迈脚,就突然感到一丝极细的剑风从耳后逼压而至,他的眼角骤然瞥见一抹幽蓝的寒光。
“护法小心!”南宫昊下意识地侧身闪避,耳边却传来舞雩的惊喝。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着了魔般正往一柄闪烁着妖异蓝光的长剑上撞。
眼看锋利的剑尖就要透穿南宫昊的左胸,但凛冽的剑气却仿佛有形的绳索,死死缠住南宫昊,使他丝毫无法动弹。
南宫昊绝望地盯着破空而来的长剑,他几乎可以听到剑尖穿透自己血肉的声音。
但是那柄妖剑的主人却并不想杀人,颀长古朴的剑身只是抵住南宫昊的胸口,再没探进分毫。饶是如此,南宫昊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被剑尖抵住的胸口,仿佛被铁锤狠狠击中般疼痛难耐。
众人的目光都被那柄剑吸引,那是一柄窄而锋利的长剑,剑刃上滚动着幽蓝的光泽,但纹路清晰的血槽缝中,却是妖异的暗红色。只有饮血无数的剑,血槽才会呈暗红。长剑的剑柄上,用篆文书着瘦削而孤峭“萤惑”二字。
持剑的蓝衣女子冷冷地盯着南宫昊,蓝眸如冰如焰。
南宫昊从那双清冷的蓝瞳中,望见了自己忽大忽小的影象。天风乍过,他感到一股凉意从心底涌出,仿佛自己所有的弱点都在瞬间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骄傲自负如南宫昊,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输了。
“等等,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伤人!”齐谐急忙挡在蓝镜身前,他转头对南宫昊道:“阿,我知道你没杀人,你就和他们说清楚吧!”
南宫昊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即使被剑逼上胸口,他也只是淡淡道:“多说无益。”
“多说自然无益,但不说对你绝对没有好处。”蓝镜直视着南宫昊。
“是啊,阿,你就和他们解释一下又有何妨?”齐谐劝道。
南宫昊扫了一眼江无泪和明然,叹了口气,道:“十天前的晚上,我在教中接见星宿海的客人。前天晚上我在镇江,因为第二天要陪小舞游西湖,所以很早就睡了。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在落梅寺看见穿天罗衣的人,但是我发誓,这绝对是我第一次来到落梅岛。”
蓝镜收回萤惑剑望向明然,她对岛上发生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她出手阻截南宫昊,不过是因为明然等人认为他和明空的死有关。
明然向蓝镜望来,正迎上她坚毅而清澈的眼神。不知为何,明然突然觉得郁积心中的诸多担忧和顾虑,都散去大半。蓝镜明澈的眼神,让他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安心。
“解释完了,我想我也该就此告辞。”南宫昊拉着舞雩的手想走,江无泪等人面露异色,均不欲放他离去。
“等等。”蓝镜阻止南宫昊道:“你现在能不能走,还得看然爷爷的意思。”
明然双手合十,长叹道:“阿弥陀佛!南宫施主请在本寺稍驻贵足,等到此事彻底查清之日,再行离去也不迟。”
闻言,南宫昊对着齐谐双手一摊,作无奈状。
齐谐笑着擂好友一拳,道:“反正咱们在江湖上也是闲逛,不如见识见识这个终结传奇的地方也好!”
正当众人纷纷散去,明然领着蓝镜,南宫昊等人走向山上的寺院时,南宫昊的眼角突然自花丛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眉清目秀的种花僧人,拿着花锄站在白梅花树下,远远地望着蓝镜。他的僧袍和手上都沾满泥土,但笑容却干净而慈悲。
看见花树下的僧人,蓝镜的脚仿佛被胶粘,竟再也迈不开。
“如心哥哥,是你吗?”蓝镜走向年轻的僧人,语气似喜似悲。
如心望着向自己走来的蓝衣女子,眼神温柔。从女子的美丽容颜中,依稀尚能看见当年那个黄发垂髫的小女孩的影子。
那时,还是小和尚的如心,常常和蓝镜一起在梅林里捣乱。他们把够得着的梅花枝全都折断,扔得满山满地,惹得护林僧人跳脚大骂,并气呼呼地跑去主持明空那里告状。因为如心比蓝镜大三岁,所以明空罚的总是如心。
“蓝……蓝施主,贫僧正是如心。”如心施礼答道。
如心的头深深地埋下,蓝镜看不见他的表情。
“阿弥陀佛!如心,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寺里准备准备吧!”明然对如心道。
“是,师叔。”如心放下手中花锄,领命而去。
蓝镜望着如心渐行渐远的背影,仍深深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