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告诉我最近附近发生的新闻。说我的同学小乐开了家超市,昨天又养了个大胖儿子,请帖已经送过来了,明晚的夜宴,说小乐他爸这几天晚上打牌时,输了也不骂人,还一个劲咧着嘴傻笑。我若有所悟的表示,要好好向小乐学习,今后找个老婆也叫她好好向小乐他老婆学习。
接着老爷子问我的工作情况,我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最后又说前阵子德叔家的儿子撞了人出了车祸,家里赔了个底朝天,让我开车一定注意了。我点头称是。
一旦我的观点发生了变化,那些经年不变的唠叨忽然成了一种无法替代的心灵慰藉,我只希望这样的唠叨,我能听地越久越好。
等父亲训话完毕,我把早已打印成册的资料和路线图,详细跟父亲作了汇报,最后递给他一张我已经注资的中行信用卡,关照他记得带上2人的身份证,那飞机票全凭身份证去取。
父亲仔细地听完,却不肯接我的卡,说让我自己留着用,他们有钱。却说上次他们老哥几个还谈到我,儿时同龄的伙伴现在都成了孩子他爹,只剩下我形影相吊的光景惨淡。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这个问题是个两难逻辑命题,说我不想找吧,那他们要在我身上找原因,说人家不要我吧,那肯定也是我有问题。所以我故作神秘地朝父亲笑道,你就知道我没有?只是时候还没到,等时机成熟了肯定第一时间带回家里。
父亲说那你是有了,我笑而不答。怕他心生疑虑,我补充道,其实我很挑,比别人多挑了这么多年,没理由不找个比别人更好的。
男人都好面子,八岁到八十的,无一例外地需要优越感。父亲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无法再跟别人比体力比财力,唯一能够让他觉得有拼头只剩下自己的儿子,见我强调了个“更”字,父亲欣慰地点头,再不多问。
我执意履行电话中的承诺,坚决要求父亲收下那张卡,父亲不再推辞。许久,父亲端详着我悠悠道,儿子长大了。
那天,我吃完晚饭,一个人去户外散步。
周边盖了不少高楼,商铺林立,灯红酒绿,城市化严重,再不是脑海中儿时跟伙伴们呼朋唤友的巷子。长长的一条街,我来回走了2遍,却再也没有遇见一个熟人,莫名的落寞涌上心头。
早些年的时候我一直有个梦想,日后成了李嘉诚那般的富翁,我定要把老屋周边按照我记忆中小时候的样貌原封不动的恢复起来,现在想来,家乡的人民一定不会感激我。我自认成不了李嘉诚,虽说我们都姓李,所以我也无法实现我的宏伟目标,一任那满目钢筋水泥的建筑,却无从知道这里曾经的纯净。
三十三
晚上阿may打我电话,问我在哪,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说家里有点事,现在老屋,她调皮地问我有没有想她,我说想,她说那好吧,你现在就回来。我说你不怕连毛都进来了吗,她立即哈哈大笑起来,骂道,死鬼满脑子的黄色思想,不回来拉倒,刚买了一件polo衬衫,你不回来就送给别人。我说,你敢!我真的有事,办完了才能走,乖乖等我回来。阿may嘟囔几句便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心想,这骚娘们云消雾散地倒快,该不会身体已经复原了吧。拿起手机一看,却是唐唐的。
接电话这么慢,在打飞机啊?唐唐电话里背景一片重金属轰鸣。
打你个头,你到啦?
你不来这次亏大啦,知道什么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吧。这里的妞太正了!唐唐兴奋地尖叫着。
哦,那你要多保重身体,保留革命的火种争取燃烧全中国,别把弹药用完了,老来望逼空流泪啊。我呵呵笑着打诨。
哈哈哈,总之你不来后悔死你个鸟人,来,美女,一个给小李叔叔听听。接下来果真有个奇大无比的声,然后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的浪笑。
你就自己啃自己给我听吧。我故意揶揄唐唐道。
滚,不跟你多说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继续打你的飞机吧。唐唐挂了电话。
原本在父母家里呆了一天,我已经心平气和地回到从前的角色,突然间冒出唐唐这样阴魂不散的,不由得把我拉回现实,心头一阵痒痒起来,暗下决心,过几天绝不能放过阿may,也叫她来个江水为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但是目下条件有限,除了唐唐打飞机的建议,我只能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闲来无事,我打开自己的书橱,翻看我以前的书籍,希望找出一本小说之类的好打发时光。
那些积满灰尘的书本中,我发现了一本红色的日记本,自念大学以来,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准确点说其实那应该叫月记。
差不多每个月月底回家带换洗衣物领粮饷的时候,我都会在这本本子上工整的记上那些让我印象深刻的人和事。只是时间久远,我也无法记得日记的全部内容,人家说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确实有,还不止有一个,谢欣之后毕业之前的,全部被我如实搜编在内。
我拿起日记本,仔细端详了一下封面身材丰满的金发网球女郎,在现在,这样的穿着打扮算不上时髦,甚至有些老土,而在那个年代,那样的衣着,堪称大胆和暴露,足以让一个发育正常的大学生阅后身体肃然起立。
我用手掸去封面的灰尘,吹了吹,翻开了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