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导航,我和老妈坐在车上等老爸下来。
待老爸又拎着一个包打开车门,导航搜星完毕,我开始设定目的地。
老妈问老爸,怎么又拎个包下来啊?
呵呵,阳阳给的地图还有昨天超市里买的防晒霜什么的也忘了拿了。老爸一脸憨笑。
看你这记性,等你七老八十了不要家在哪都认不得啊。老妈嗔怪道。
今天送父母去机场,真让他们自己去一怕误了时间,二怕他们不会换登机牌机票。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我怕我的担心会一一应验。
父母都在,老妈还晕车,我行车平缓不急不躁,尽量少踩刹车,保持匀速。2小时40分钟后,我们一家抵达禄口机场。等到抵达时,天色已有些黯淡。另一个城市新鲜的气息,让我精神抖擞。
一切都要归功于那场我并没有效力的项目,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哭着喊着要献身现代化建设,我终于也切身体会了一回,可惜的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这钱来得容易,但也不能胡天胡地地乱花,携程网上再三对比,我还是选择了从南京登机,晚上7:30起飞,红眼航班,打了7折,要比浦东机场同一目的地的线路便宜了近五分之一,缺点也就是少看几个金发碧眼却一口阿拉、港督的外国人。
网络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记得小时候爸妈带着我外出探亲,其实也不远,去一个离家几十公里的城市,还要左右邻居的四下打听,老妈是个细心的人,最后还跑去车站要了客车司机的电话号码问人家在哪里等车,哪里人少好上车云云。出一趟门,前前后后算算折腾了倒有三四天。
我直接去东航的服务台,拿回了机票和登记卡,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本想陪父母多聊聊,没想到老妈兴奋之余还是那副急性子,说一定要先进去等,老爸也附和道,是啊,只有人等车没有车等人的。我没说什么,他的的确确从小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没什么大行李要托运,我帮他们提着2个旅行包,送他们过了安检,看着他们站在候机大厅的入口朝我挥手,这才算大功告成。
这么多年来,念书、工作,我出门在外的年数都快超过了和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从前都是他们依依不舍地送我离去,哪怕只是一天,也会满心喜悦地早早等候着迎接我的归来。想不到斗转星移,时光如水,到今天也轮到我同样放心不下地照顾父母的远行。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徒增的感伤渐渐褪去。一个男人无论其外表多么坚强,其实内心里想到父母的时候,依然还是记得他们高大稳重的可靠,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单纯稚气的孩子。
四十八
从前,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光,我很喜欢一个人独自跑去火车站。
有这个相同喜好的还有一部分虫子,有五星的,有七星的,不过,都是些“嫖虫”罢了,因为那里的快捷和廉价。我不算好人,但绝不是虫子。
一般在晚上。我会一个人找张靠角落的位子,安心坐下静静地观察。
来到一个城市,有人喜欢游山玩水,有人喜欢人文建筑,有人欣赏城市底蕴,在我,只想看清这个城市里每个人的脸而已,而每个城市的车站因为人流最多,于是便成了我最向往的地方。尽管谢欣笑骂我很有做人贩子的动机,但她倒底还是陪我一起去了,她是唯一一个肯这样做的女孩。
这里,也许是一个故事开始的地方,又或者是一段旅途的终点。看那人来人往的忙碌,看那激动、悲伤、喜悦、失望、诱惑抑或向往的表情。我并不能感知人们心中想些什么,但我料定在那一双双清澈或者混浊的眼眸背后,必将有一汪清泉般的泪水涌出,将他们心中尘世的嚣尘洗涤一净。而那,便是他们出发的动力和回归的原因。
我见过许多人。我见过西装革履头发油光锃亮的生意人那焦灼的眼神,见过年终提前回家过年的外地民工那渴望和忧心的眼神,见到过情人相见时的激动,见过他们分手时的决绝…就像看电影,去得多了,看的久了,我会感觉到人世的五彩纷呈,想必那一定是精彩的。我从此渴望自己不再只是个旁观者,有朝一日能够加入,成为自己创造故事里的人物,主角或者配角,其实并不重要。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单纯得可笑,爱幻想,很幼稚,人生其实从没那么如诗如画过,你只是看见了你以为的样子,却不知看清世界的不曾用眼。
但没事去车站转转,倒真的遗留下来成了我的一个癖好,你要说怪癖我也没意见,总之我还是会去。
机场装修得气派豪华,人却不一定有火车站多,看上去旅客的阶级,要比火车站里的总体高些,举手投足甚至也有些气质。在坚持五十年不动摇期间,你绝不会看见拖儿带小大被小锅衣衫褴褛的人出现在这里。
尽管晚上与阿may有约,我仍旧坚持在大厅一角坐下,心里盘算最多坐个二十分钟吧。
同座的还有二个男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休闲t恤,天还不算冷,却早早的套了一件无袖毛背心,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开口才晓得大概是个南方人,听不懂说了些什么,也没想懂过。还有一个一身正装,网孔皮鞋锃亮,黄色短袖衬衫扎着一根紫色彩纹领带,臂弯里夹着一件质地考究的西服,一声不啃目不斜视地坐那埋头看报,还不时地皱眉,以示忧国忧民。
我发现我不能再这样盯着来往的人不放,如若被人发现,不把我当成跟丢了爹娘的小屁孩,也会怀疑我是个来踩点的贼。
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不早,回去还要2个半钟头,天黑估计开车更慢些,还是走吧。
跟在一群风尘仆仆拖着行李箱的空姐后面,我刚出机场大门,就听见背后一个让人很舒服的女声,操着溧城话与人发生争执。
我好奇地转身望去,看见的是个侧影。一袭黑色修身裙装,将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裙子末端到红色短靴之间,露出一段白得晃眼的修长美腿。不知道什么人得罪了她,一个电话打得眉头紧皱,满面通红。
我再仔细辨认,呵呵,肯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