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的心特别烦,也特别乱。”
“我们真的是一对难兄难弟。”
“说的也是,睿哲,咱们为什么这么不走运?”
“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有的人事事顺,而有的人事事不如意?有的人越有钱就会不断地有花不完的钱,有的人越没钱就会不断地厄运连连,甚至找不到一分钱呢?”
“我妈妈说这都是命运注定,有钱人家的孩子永远有钱,没钱人家的孩子永远是穷鬼,受一辈子的苦。”
“我不信你妈妈说的话,我不相信命运注定,我相信自己掌握自己。”
“自己怎么能够掌握自己呢?”
“当然能了。”
“我不信,你能知道明天自己做什么?”
“当然,明天我可以指使自己继续找工作。”
“要是你一直找不到呢?那时你没有地方住,没有饭吃,你怎么办?”
“我去找收容所。”
“他们会把你送回穷得叮当响的老家去,家里依然什么也没有,你还得出来流浪。”
“你真傻,最起码到了收容所他管饭吃,还管换身新衣服。送回家怕什么,然后再跑出来到别的地方去流浪。”
“你去过收容所?”
“没有。”我望着眼前衣服破旧的阿华,知道自己还没有混到过他这样惨的地步,“你没听过吗?谁知道天上的哪一片云彩下雨,而它下雨时你正赶上,我在等这片云彩。”
“哈哈,”阿华笑得前仰后合,“书呆子,书呆子,如果这片云彩永远也没有让你赶上怎么办?你太逗了,我还第一次认识你这样的人,笑死了……”
“你觉得可笑?”
“是啊,我妈妈说人要是苦命,只能一辈子将就活着,因为苦命,世界上任何好事都不会给苦命人的,因为你生下来就是苦命。”
“我才不信这些,你穷,你要是不出来呢?也许饿死了。你要是不四处流浪,也许你会冻死。你要是不遇上我,也许明天因为你抢劫杀人进监狱,到18岁被枪毙了。虽然你嘴上说认命,可你骨髓里还不认命。”
“哈哈,你说话像个大人物,不对,像个老师。你说,我怎么嘴上认命,骨髓里不认命?”
“因为你依旧四处流浪,四处奔走,四处寻找工作。如果你要是认命你就不会再四处奔波和挣扎了。你会像大多数的苦命人一样,守着生育你的那片土地一直到死。”
“你以为我不想那样吗?我想那样,因为那样总比四处流浪像条流浪狗被别人欺负,甚至被暴打强。”
“那你为什么要流浪?”
“是我爸爸把我打出来的……”
“我和你一样,”听了阿华的遭遇,我的心好痛,“我也是被爸爸哄出来的。”
“是后爸爸?”
“是亲爸爸,后妈妈。”
“我是后爸,亲妈……”阿华把左手伸给我看,“这是他用竹子砍的……”
我看到阿华手被上一道被他后爸用竹子砍伤后留下的伤疤,想起后妈总把凉菜剩饭给我吃的情景,眼泪扑簌簌地滴在了阿华的伤疤上。
“你怎么哭了,”阿华说着眼泪也流淌下来,“你放心,不疼了。”
“阿华,咱俩都是苦腾上的苦瓜,”我轻轻地抚摩着他的伤疤,“我想起我亲妈给我讲的一个故事,你听吗?”
“听。”
“冬天的一个黄昏,出远门的爸爸回到家中,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他让两个儿子把院子里的柴草抱进装杂物的偏房,其中大儿子总是哆哆嗦嗦,干起活来没有力气。他爸爸急了拿起手中的鞭子朝大儿子抽去,一鞭子抽开的儿子厚厚的棉衣……”
说到这里我痛楚地说不下去了。
“睿哲,我亲爸爸给我也讲过这个故事,那棉衣里面不是棉花,是稻草……”
阿华说到这里竟然如小孩子一般咧着嘴哭了,他这么一哭我也哭了,阿华只有15岁,我还没到17岁,我们还是孩子,我们需要有个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