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后院的门?这大半夜的。
“砰砰砰!”又敲了三下,声音还不小,确定我没听错。
放下筷子,不等我站起身来,小五已经听到声响,跑了出来。我见他看了我一眼,想想由他开门也好,便继续坐着,只是示意他过去。
“吱~呀”晚上安静,开门的声音显得特别大。我坐的地方正对着门,越过小五刚好可以看到来人――比小五高出一个头――赫然又是陈仪!
他来干什么?
“哟~挺香的嘛!”不等问话,他不动声色地绕过小五,径自走到我身边坐下,见了盘里的蛋饼,也不征询人家意见,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举止,顺手抓了一块吃了起来。“你做的?”吃了两口,他转头看看周围,挥了挥手,边看似随意地问我。
我还愣在一旁,这时才顺着他的动作,往后看了看,原来爷爷他们都起来了。
“大家都去歇着吧,”可能看爷爷他们没理解他挥手的意思,他又口头知会:“我只是找炎儿聊聊天,没什么,你们都去睡吧,继续睡。”他半像解释,可话里更多的感觉却像是命令。
爷爷担忧了蹙起了眉,望着我。我没什么办法地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表示我什么都不清楚,然后爷爷动了动嘴唇好象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只是往陈仪那儿微微地抬了抬下巴,征询我的意见。
还能怎么样呢?
我也只好叹了口气,对大家说:“应该没什么事的,你们先去休息吧。”
大家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没什么办法,摇了摇头只得各自回房。
看着小五闩好门,最后一个回了房,陈仪的表情忽然柔和了许多,边开始对付第二块蛋饼边问我:“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吗?做得还不错嘛!”
我觉得回答只是浪费口水,就没应他,只是想着我的晚餐可别被他吃完了,我肚子还饿着呢。当我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动到他再次伸向盘中的手,看见他抓起了第三块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也自己拿了一块开始大口吃起来。
接着就只剩下单调的吧唧吧唧声,看他还是官家出身呢,吃相也不比我文雅多少(我忘了我还是皇女了,自从做了爷爷的孙女后,我迅速地融入了普通大众的生活,早适应了如今的身份),大口咬大口嚼,吃完一块还先把指头舔几下,再拿下一块,好象饿得比我还狠似的。等一盘子蛋饼都被我们两个消灭了,他才侧身靠着桌子,伸直两腿,舒服地吁了口气,微仰着头看着隔壁那棵大树――那树长得很高,高出院墙许多。
等了一会,他没有做声,我沉不住气了:“你到我们家是干嘛来的?不是光为了吃饼吧?”
他嘿嘿一笑:“别说得这么见外嘛,没事我就不能来嘛?你说咱两现在都是合作伙伴了,平时要多联系联系,多沟通沟通嘛~”他憋不住打了个饱嗝,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方便日后工作的开展嘛。”
现在的他一点也没那日趾高气昂的样儿,反倒看起来,恩,很无害,对,就是很无害的感觉,导致我跟他说话越发的不客气起来:“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聊什么天,吃饱了就犯困,我进去休息了,您随意啊。对了,如果闲得发慌,还可以帮我把盘子啊,碗啊都洗洗。”说完我端起蛋花汤,猛灌了几口,喝掉一大半才放下,然后起身准备回房。
他就一直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直到我已经转身开步,他忽然伸手一把拉住我――的荷包。
“干什么!”我猛的转身,盯住他拽着我荷包的手。
“呃!”他自己也一呆,忽然有些紧张了:“这个,你的荷包挺好看嘛?自己绣的?”见我木着脸不买帐,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又改了个借口:“你看,月色这么好,你又刚吃饱,现在躺下会撑得慌的,还是再坐一会……”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可聊的。”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省得麻烦,虽然有可能得罪他,可是畏缩屈从不是我的性格。
“哎呀!怎么会呢?聊聊月色,聊聊饭菜。”他本已收回手,见我立着不动,又伸过来,犹豫了一下不知拽我哪儿好,最后还是选择了荷包,用了点力拖了拖,示意我再坐回去,这一拖又给了他灵感:“对了,你这荷包里面放的是什么?怎么有种奇怪的味道?我竟从未闻过?”
我冷着脸看他:“里面放的是一种香草。”
“什么香草?”他仍不放弃,涎着脸没话找话:“为什么随身带着?”。
我瞪了他一会,见他毫不动摇地拽着我的荷包,回望我等着我的回答,看来不说是不行了,何况也只是用来防蚊子的,说了也无所谓:“这是香茅,一种草,味道很特别吧?蚊子讨厌这个味道,所以随身带着能驱蚊。”
他把目光移向我的荷包,我想了想,干脆解了带子,从腰上取下来递到他手里。
他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闻闻,皱了皱眉头。
“别这么近闻,味儿大,有点刺鼻。”我忘了提醒他了。
不过他好象不介意那味道,还挺感兴趣的:“能看看什么样儿吗?”得到我的同意后,他三下两下扯开活结,从里面抖了一些出来,倒在手心里细细地看。
“只能赶蚊子吗?”看似不经意地一问。
我也没想太多:“听我哥说,还能赶跳蚤。”
“挺不错的嘛。”他满意地点点头:“还有没有其他用处?”
我仔细回忆了下,隐约记得兄长好象还说过一些:“好象这个草本身可以治风湿疼痛,头痛,胃痛,腹痛……对了,我记起来了,是‘祛风除湿,消肿止痛’!”其实我对它的认识也仅限于驱蚊,但为啥又记得这些呢?还不是因为爷爷有风湿。兄长是冬天把这种草搞出来的,一人给我们一包,告诉我能驱蚊时,我还很奇怪地问他,不是夏天才有蚊子吗?现在给我们干嘛?原来兄长是弄了些治风湿的药给爷爷,驱蚊的小香包是顺便弄的。
“哦?这么好啊,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你们从哪弄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是我哥给我的。”
回答完这句,我忽然全身一机灵。完了,我忘了香茅在我的前世,是从别的国家传进来的,印象好象是斯里兰卡、瓜哇、马达加斯加、南非之类的地方,照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来看,很像古时候的中国,那么,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这个国家目前并没有这种植物的存在。那兄长又是从哪搞来的?好奇怪哦。
“我今天原本只是单纯的来找你聊聊,现在看来~”他抬起头望着我,又露出了那招牌迷死人的笑容:“倒有正事要做,真是不好意思,我看我们还是~先来谈谈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