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带着一个行李包,坐上了去昌平的车。
他习惯性的把头转到了车窗外,青山绿水快速的掠过他的眼底。梦珂、榕花树是他童年生活里最美的记忆,以至于在他以后的岁月里,每遇到挫折不快时,总是浮现出梦珂那鼓励的眼神来,还有榕花树那顽强拼搏的意志。
手机响了起来,号码他很熟悉,是人事部的电话。
刘部长说道:“方总你好!我在公司清洁部查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清洁工,包括以前辞职的员工,我都把他们的档案给调了出来,也没有找到。我又查了公司的所有部门,也都没有这样的人。”
“真是让你费心了刘部长!”他失望的挂断了电话,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受方文卓指示而来,她说是代替邻居做清洁工,根本就是顺便说说隐人耳目的,他只是不想放弃任何线索。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方文卓那张肥胖狡诈的脸来,那个女人是条重要的线索,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那个女人的口音不像是河北人,也不像是北京人,也断定不出是什么地方人,有可能是方文卓去外地随便雇来了一个人,演出了这场戏。
汽车到站了,他收起思索下了车,转到了去香堂村的车。
下车后,他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去香堂村的路,走到了集市上,他打听到了忘尘诊所。
远远的看到了这所小白楼,他的心开始紧张起来,就要见到思念的妹妹了,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实在是有点近乡情怯啊!
一群人从他身边跑过去,挤进了诊所里。看来梦珂的生意真是兴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他迈着缓慢的脚步进去了。
里面的人都快要挤爆了,有来治病的,也有来看热闹的。而此刻的接花游戏正好到了高峰期,有两个人高呼着大叫起来:“今天的幸运之星是我!今天的幸运之星是我!”
看到这幅壮观的场面,令他惊奇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球,这哪里像什么诊所?到像是一个娱乐场所。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各位,今天的两个名额已经选出来了,我现在要开始要治病了,请大家都回吧!”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等着吧,或许明天的幸运者就是你了!”
“我想看一会丁大夫治病!”
“看样子你是新来的?我们大家都知道丁大夫治病需要安静,如果有人打扰她就安心不下来了,快走吧!”
人群轰动了一阵就离去了,钟予森满腹疑惑的站在那里,这是什么规矩?还有这样治病的?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人群散开后,他终于看清了说话的女郎,沙宣头型、一副宽边眼睛、一身蓝色套裙,这身打扮还真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但她身上原有的芳菲还是无法完全遮盖。
“阿姨!你先跟我来。”在稀疏的人流中,她没有看到他,领着病人向治疗室走去。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那副人体穴位图他心里一振,梦珂从小就怕这个图,一去诊所她就捂住眼睛,现在她却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扁鹊,这一切太不可想象了!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治疗室的门开了,他急忙把头埋在椅背上。
那位阿姨惊喜的叫道:“丁大夫还真是神了,我的胃现在一点也不热了也不疼了,感觉现在就想吃东西,你治好了我的胃炎,谢谢你丁大夫!”说着她掏出了几张百元,丁忘尘依然只收了一张。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她笑笑,领着第二个人进了治疗室。
钟予森更觉得奇怪了,看来子威说的都是真的,她真会气功。
差不多又是一个小时多,治疗室的门开了。
第二个患者也惊喜的大叫道:“我现在感觉心跳特别平稳,神清气爽,就像是年轻了十岁,丁大夫不亏是神医啊!”
“你回去记得要多休息!”
打发走第二个患者,她正想坐下休息,忽然看到连椅上还有一个人。她说道:“这位朋友,我今天已经不看病了,你明天在来吧!”
“哪有大夫看病还限制人数的?哪有大夫害怕挣钱多的?我这病还就得现在看。”他抬起了头,笑了,露出一排白亮而整齐的牙齿,大牙旁边的一颗虎牙还是那么尖尖的,像是一颗小竹笋,右唇下的那颗黑痣,经历了二十几年的洗礼也没有长大多少,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黑点。
“你……”她看着他惊奇的说不出话了。
“梦珂,你不会不认你的哥哥钟予森了吧?你不会改名叫忘尘,就把我也忘尘了吧?”
“不!我是丁忘尘。”她转过身去,有一滴泪在眼眶里悬着,随时眼睛一眨都会掉下来。
“梦珂!”他上前一步,扳过来她的肩膀说:“梦珂,子威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哥哥已经不是方子风了,哥哥现在是钟予森,以前是哥哥不认你,现在你就狠心不认哥哥了吗?”
“哥哥……”她如梦的叫了一声,那颗珍珠滚落了下来,随后又有两颗珍珠滚了下来。
“哥哥……”所有的委屈争先恐后的从她心里出来了,她扑到了他的怀里,鼻涕泪水弄了他一身,盼了十几年的哥哥终于来了,对她而言,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
“梦珂,你受委屈了……”他摘下她的眼镜,掏出纸巾为她擦干净了脸,又很细心的为她拿下了头套。
原来的梦珂又回来了,她甩甩长发,含着泪调皮的笑了一下,给他吐了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