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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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亥时。东宫内烛火通明。刘彻站在一幅巨大的地舆图面前仰头仔细的看着。身后公孙弘，卫青，张汤，张骞，李沮，霍去病等人在屏息站立。

良久，刘彻转过身来对众人说：“朕叫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对现在形势有何看法。自伊稚斜上台之后代郡接连军报，有多股匈奴军骑肆掠寇边，朕心忧矣。”

李沮将军立刻说：“主上，臣请求领兵作战！痛击匈奴！”

接着众人都一起向刘彻请命，刘彻摇摇头，叹道：“太后刚过世，朕不忍心大动兵戈，否则，她老人家亡灵能安息吗？”

公孙弘听后，道：“主上之言甚是，我大汉百年以孝道治天下。此乃祖训！”

众臣纷纷点点，脸色都很黯然。刘彻看了看众人，又道：“朕召集尔等，不是只谈战事，而是要谈我大汉将来整体周边战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划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迂腐，匈奴都打到家门口，还大谈孝道。何为孝，祖宗的基业都一点一点被匈奴人吞噬，焉能言孝。我心道：刘彻你糊涂，事有轻重之分，孝有大小之道。你为个人名誉陷大汉百姓于水火，这难道就是孝？

我忍不住，道：“既然大战不可避免，不如早日放手一战，一次重创，足以使匈奴再无能力与大为敌。另外，边境的百姓苦匈奴久矣，王师不至，百姓作何感想？因此，臣认为即日出兵，且速战速决。”

刘彻听了霍去病的话有点不满意，蹙眉道：“一次重创？速战速决？可是去病你看到的是眼前，而朕要的是一劳永逸！”

我看了看刘彻帝道：“主上，匈奴入侵，的确是困扰我汉室六十余年的大问题。但是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匈奴的问题，这将是一场持久的战争。但我大汉朝，南北边境均不安宁，尤其是几千里的北方边境，有着极易被强大匈奴侵犯的前方，汉朝不得不构成一体才能生存。要构成一体，就要尊王，尊王必须攘夷，这是不争的事实。当初文帝曾经也调动天下的精兵，聚集广武常溪，想一举歼灭入侵的匈奴，结果重兵北伐，内部空虚，出现了济北王刘兴居发兵袭击荥阳，企图夺取长安政权的事情。文皇帝只好匆忙收兵，无功而返。所以主上对外用兵不能持久，因为一则陛下即便再战，我大汉内部也无法凝聚。各个诸侯王陛下不得不防，以免再次出现济北王的事件。二则战争是用人的生死来争夺胜利，主上难道想用自己的子民来铸成血肉的长城来抵御匈奴吗？”

刘彻还是摇摇头，叹道：“去病所说不无道理，推恩令削弱了诸侯之势，但朕心却有深忧。攘外必先安内！”

卫青的性格极其稳重。斟酌半天，才道：“主之忧，臣之辱矣。虽然，如今，诸侯大不过十余城，小不过十余里。但，万一有人趁主上大军北上时，反对主上，我大汉则危矣，”

刘彻听后，黝黑的眼眸放出几道精光。又沉思片刻，才道：仲卿之言，朕常思，朕不知诸侯中有谁，号召力可堪文帝时济北王？”

卫青神情淡然，道：“我观诸侯，有一人，主上不可不防！他若登高一呼，诸侯莫不响应。那大汉又一场兵灾。”

刘彻转过身，背负双手，踱步于地图前。良久，忽然看了眼卫青，惊道：仲卿怀疑是他？“

卫青黯然点点头，道：“如今诸侯中，辈分最高的就是他，”

“不错，论辈分，他还是朕的叔叔。”刘彻轻轻的闭上眼睛，道。

我晕，刘彻君臣打什么哑谜。忽然，我想到淮南王刘安与衡山王刘赐于元朔五年谋反。我这才明白过来，刘彻，卫青担心的是淮南王。

这时，站了很长时间张骞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臣困于匈奴时，素闻伊稚斜有大志。其人能谋善断，不可常人而度。另，乌孙，康居，羌人又臣服于匈奴，此时出兵胜算不大。”说完，这个黝黑的壮汉又看了一眼霍去病。

“主上，太中太夫此言甚是！”公孙弘老夫子不甘的附和道。

其实，我心中很清楚刘彻这两年对匈奴采取的政策是严防死守。但是我有点不甘心，还想争取一番，毕竟这两年，匈奴犯境的次数远远超过往年的总和。光匈奴掳掠的汉人竟达上万。从中可见伊稚斜是何等嚣张！

刘彻立定地图前，高声道：“我叫尔等来的目的，不是讨论现在，而是将来。”

张骞眼见刘彻的脸色有几分阴沉，他沉思下，又道：“主上，臣在匈奴呆了数十年。匈奴铁骑的主力由三部分组成，”说完，这老小子故意停顿下，好卖关子。

果然，刘彻问道：“哪三部分？”

张骞立马道：“军臣在位时，盘踞在河西走廊左贤王那庆，陇西的右贤王铁苏康儿，漠北的王庭，漠南的伊稚斜。不过，军臣已死，所以匈奴目前的军力就是这三部分。”

“恩，”刘彻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