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把档案库给烧了，这么以来，不下十几万知青都没了档案，我看他们怎么查。”说到这里，郑栋一脸兴奋，嘴也吧唧几下，可惜没有酒，否则喝上两口就爽了。
“操得勒！这几年太窝屈了，就没干过这么痛快事，真他吗痛快。”郑栋是军人出身，尽管当了好多年领导，一兴奋就露出军人本色。
“这是你档案，我没舍得烧，万一以后有用，我就留下了，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千万别让外人看到。另外，这里还有一份，你要背熟了，这个知青前几年回家就没再回来，你顶他名，万一追查到你这里，也能混过去。”
吴咎接过档案，看也没看，随手扔在一边，
“郑叔叔，太谢谢你了，不必这么麻烦了。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我真得很感激你，郑叔叔。以后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郑栋盯着吴咎看了半天，才问道，
“你要走，是吗？”
“郑叔叔，你已经为我做太多了，剩下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要真关心我，从现在起，你就要装做从没见过我……”
“你…你，哎。”郑栋看着吴咎神情坚定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一屁股坐在床上，顺手点然一根烟。猛吸两口，才说道，
“你决定了，非要回去吗？”
吴咎没有说话，他已经在计划怎样潜回北京，如何找到李刚，怎样折磨死他才能解恨。
“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既然你要回去，我都告诉你。”郑栋也不看吴咎，抬头望着屋顶，慢慢说道，
“听老邱说起过，你好象有一个女朋友在北京，叫蒋丽？”
“她怎么了。”吴咎心再次被揪起，脆弱神经已经承受不住更多打击。
“李小刚你应该认识吧，就是李刚儿子，听说小时侯，他经常打你。”
“知道，我记得他……”
“李小刚找不到你，就拿你女朋友出气，带了一伙人，找上门去……”
“不要说了……”吴咎疯了一般，跳起来乱打乱砸，屋子立刻一片狼籍。
“他们把她带走了……几天后，在北京郊区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郑栋仿佛没看到吴咎抓狂表现，继续说道，
“全身一丝不挂，身上没一处好地方……，”
“啊~~~啊~~~~~！”吴咎使劲用拳头锤打着墙，房子承受不住重击，屋顶开始不断掉落着茅草和灰尘。
“是被轮奸后，活活打死的，尸体上还用血写着‘狗崽子吴咎的老婆’……”
吴咎不想听，可郑栋所说的每个字都象钉子一样，深深钉在心里。吴咎手上已经鲜血淋漓，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狠狠打着墙，仿佛对面就站着李小刚，他要打死这个畜生。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吴咎冲过来，一把掐住郑栋脖子，手上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啪！”郑栋一巴掌将吴咎打倒在地，他手指吴咎，大声吼道，
“你仔细听着，每个人都知道是李小刚干的，可又怎么样，李小刚照样逍遥法外，活得好好地，为什么，就因为他爸爸是中央革委会，没人敢管。”
郑栋也发怒了，两手攥拳，眼睛喷着火，一字一句说道，
“李刚现在北京权势倾天，就凭你也想杀死他，你靠什么杀死他，你有什么本事杀死他。”
郑栋扯起吴咎脖领子，伸手就是一拳，吴咎一个跟头摔出去，头重重撞在门上。
“他们敢这么做，就是为激怒你，把你引到北京去，引到他们早就布置好的天罗地网里……你以为你是谁，到了北京，不出一天，他们就能抓住你，把你一点点撕成碎片……与其到北京被他们杀死，不如我现在打死你，省的丢人现眼……”
郑栋拽起吴咎胳膊，再次把他摔到对面墙上。
吴咎任凭郑栋打也不还手，身体剧烈疼痛抵消着心中的愤怒。
郑栋把吴咎从地上拽起来，看着吴咎郁闷要死的表情，他一拳打到墙上，整个屋子跟着在晃动不已。
郑栋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吴咎也慢慢顺着墙滑倒在地。
“不只是你想杀他……从听说工作组要来，我就盼着，盼着李刚能和工作组一起来。”说着，郑栋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放在地上。
“这把枪还是你师傅，五子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我再等机会，只要让我见到他，绝对不会放过……。”
郑栋又点燃一根烟，看出来他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为了找到你，李刚把你师傅抓来…这帮畜生…操得勒！”说到这里，郑栋竟“呜呜”哭了起来，大手一把把在脸上擦着，可还是擦不干滚滚而出的泪水。
“他们……逼他，说出你下落…他们打他…就象打一条狗…往死里打他…”
郑栋索性也不在擦了，任泪水在脸上流淌，只是一口口猛吸着烟。
“你师傅嘴硬着呢…操得勒！…咳咳……”郑栋把烟头随手扔在一边，剧烈咳嗽着。
“他们拔他牙，一颗颗的拔……吴咎，你要还是个人，你就要对得起你师傅，他死也不说出你在哪里，他死的太冤了。你要想给你的亲人，你的师傅报仇，你现在就要学会忍，什么都不要做，哪怕是装孙子，当土狗，你都要忍下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要有耐心，等着，等他们露出马脚……死太简单了，活下来要比死艰难的多……你连这个都做不到，还想报仇。”
郑栋发泄一通后，情绪总算平静下来。他收起抢，站起来，从乱七八糟杂物中找出衣服，穿在身上。
郑栋站在门口，头也不回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为你死的人太多了，如果你想要他们死不瞑目，你就……”
“哐！”门被重重带上了。
只留下吴咎一个人躺在地上，象受伤的野兽一样嚎叫着，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