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同意了那位靖先生的看法：鄱阳，必须得查一番。此湖是一定要摸清楚的，巫也在湖边拾到石头，舒庆邦也是在湖边拾到石头。这些联系起来，就和鄱阳脱不了干系了。

晚些的时候，众人开始讨论部署探险鄱阳湖的事宜。

“你们看，出事的地方是老虎庙。周围的百姓都说这一带有神灵。”一鹤指着一张地图，向众人介绍。“明日我们可以驾船先到这山附近勘察。”

“即使有异状，也是在湖底，驾船在水面有何用？”季礼打断了一鹤。眼看着，他俩有些不和。

“这点大家大可放心，我师傅早有准备。”乐林姗一副自豪之色，她对她的师傅仿佛有着几近膜拜的疯狂。“这是鱼吸草。只有云氏一族的人才能制出这样的草，一半露于水中，一半在舌尖。可沉入湖底。”乐林姗给每个人发了一片树叶大小，棕褐色的如纸般薄的东西。

一鹤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说，“老虎庙处的悬崖十分陡峭，我们可以摸着峭壁直下。谁不通水性？”

其实，我不通水性，由于爱读书，错过了熟悉水性的佳龄。但是我不想放过这样的冒险。

众人都默不作声。

“二娘，我记得你是不熟水性的。”

“你这孩子……”

白然脸上有些失落。白然啊白然，你个京城姨娘，满洲女子，说你不会骑马可能有假，但说你不谙水性，我是相信的。

次日早晨。

我们在鄱阳湖北面的岸上，这里是都昌一带。鄱阳之景蔚为壮观，在现世里不曾到此一游，想不到古时的它竟是如此自然美好，可惜，除了我们一行，根本无他人在此。离岸不远处是一片浅滩，虽然用网围住了一块淤泥地，但网却破旧不堪。估计，很多年无人管理这里了。

“那便是老爷庙了。”一鹤指着东面的一座山上，“老爷庙香火鼎盛，百姓以为此处是神境。”

“还是靖先生的高见啊，我们早该来此一探了。”白然却突然提到靖先生。

白然和春寒提到靖先生的频率高了许多，而且大凡提到必带着一副钦佩赞赏之色，真不知道那位靖先生何以凭短短的一面就收服了这两人。

乐林姗看白然的不仅带着敌意，还带着不屑。这复杂的眼神把白然惊得一阵讶异，她的脸色有些尴尬。

“是啊，真不知道那么好的师傅怎么带出这样的徒弟。”春寒大概是想帮白然出气了，又莽撞了。必引来一阵口舌。我想制止，却被季礼抢去话头。

“大家还是就着出发吧，啊。”

“我不许你们议论我师傅。”乐林姗却突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霸道的眼神。然后甩头，径直朝前走去。

乐林姗，我第一次见她这么气愤。那次春寒说她无礼，她也只是窘迫，可这次，她完全是一副怒气。那位靖先生，她的师傅，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些见过他的老的小的女子都为他落成这副模样？

白然去老爷庙，为了方便照应，春寒也留了下来。而我们剩下的四人，则撑着昨日他们不知哪里弄来的旧船就出发了。

早晨，阳光射在湖面上，金光闪闪的很美。一鹤和季礼都一副严肃而镇静的表情，乐林姗却不时的就打量我。

“乐姑娘，有话要说？”我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丫头到底想干吗，还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

“没有。”很干脆。

“那姑娘为何一路看着我？”

“你在的那个时代和我们这一样么？”眼神乖巧，惹人怜爱。乐林姗这个时候温顺得像个孩子。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对我算是最礼貌的，只因为我来自未来？还真只是个孩子。

“一样。”为了不生出更多话端，我必须如此说。不然我得从清朝灭亡，没了皇帝，鸦片战争，车上的洋车洋人还有一切新生物讲起，得费多少口舌？我终究是个懒人。

阳光被挡住的悬崖口，我看到了水面不断拍打着崖壁而产生的泡沫。湖水很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