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陟现在,挥舞马刀的手,相较盐城时轻快很多,彼时实力悬殊,存亡在旦夕之间,日日上阵如同慷慨赴死般悲壮。反观现在,东海溃败的如此之快,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现在无暇考虑这些,李陟在找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盐城的帐,今天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在敌军中,郭晟其实很是醒目,平日中作威作福的山大王,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重金求购的乌金甲,头上如同武生一般的雕翎,再加上现在暴跳如雷的神情,李陟很轻易地从人群中将他区分出来,便在山大王犹在叫嚣怒骂之际,李陟跃马上前,马刀搁在他脖颈之上,“降,还是,死。”
郭晟转过头来,盯着李陟,铜铃般双目满嗔若裂,“小子乳臭未干,敢这么和郭大爷说话……”瞬息间,头颅飞起,其实李陟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一座城池的仇恨,隔在中间,教两人之间毫无回旋的余地。
提着郭晟的头颅,李陟横刀立马,高声呼喝到,“贼人郭晟已死,降者不杀,不降者,杀无赦。”
“杀无赦,杀无赦,杀……”身后千余骑跟着呼喊,声音传遍整个战场,登时,众多东海贼寇抛下武器。
此时赵度趋马上前,行至李陟面前,“世载兄弟,我们赢了。”李陟看着这个中年汉子,咧开嘴笑笑,点点头,随即高举郭晟头颅,朗声呼喊,“我们赢了。”
胜利后的士卒,尽皆欣喜若狂,高举武器,随着李陟欢呼胜利。山呼之声不绝于耳。
不得不说,这一战,郭晟一半输在自己身上,可是扬州人不知道,他们将全部的功劳记在李陟身上,这个看上去如斯年轻的少年,你能联想到许多史书中的名字,霍去病,孙策,乃至李世民。唯一不同的是他更为年轻。
清理战场后,回扬州城的路上,李陟和赵度并马而行,“赵伯,这一战,我方死伤多少?”
赵度笑而不语,伸出一根手指。
“那就是一千了。”李陟沉思半晌,城中尚有一万余可用之军,只是不知欧阳栎所部究竟多少,但彼此应在伯仲之间。
“将军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等等,赵伯,你唤我什么?”
“将军啊。”
摇摇头,“赵伯说笑,小子布衣,亦无功名在身,怎担得如此称呼。”
赵度捋须而笑,“如今这扬州士卒,莫不对你心悦诚服,你不为将,何人敢僭越?”
“且英雄何论出身,韩信拜将前亦不过管仓库的小吏而已。”说着赵度拍拍李陟的肩膀,“将军,如今扬州上下二十万人,全系于你一身,莫要推辞。”
“赵伯,投降的东海匪军有多少?”李陟不欲继续纠缠,顺势换个话题。
“约有近五千之众。”提到这些俘虏,赵度有些头疼,他们对扬州绝无归属感可言,只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固然可以是抗衡欧阳栎的一支生力军,反之会伤及自身。
“将他们集中起来,晚上多备些银钱,我自有主张。”
这一天悄然过去,一日兵,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扬州城门紧闭,但城中军民欢欣雀跃,城外犹可听闻。
相反,楚郡一边,欧阳栎与姬云秀却在商讨如何扭转这逐渐落入下风的局势。
“想不到,罗海一死,扬州竟然还有如此将才,为何先前从无耳闻?云秀,你的谍报做的,”欧阳栎强忍下怒火,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他很清楚,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姬云秀依旧面无表情,“罗海身边一定没有这个人,他任命的扬州兵马总监是赵度,其人中规中矩,不是个会在战场上出此奇谋的人。此外,既然此人有这般将才,何以罗海生前不加重用?反要等到他死之后,所以我以为,此人应是罗海之子罗裂身边之人。”
欧阳栎略加思索,沉默不语。“罗裂吗?”很显然,之前的谍报,他们都忽略了。
姬云秀看看他,嘴角勾起一个欧阳栎不寒而栗的微笑,“云秀,你有何计策?”
“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