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琼仪关心的问着我。
“没关系。我还可以。”我喘着大气说道。
吃完消夜以后,我和琼仪走路回家。经过一整天的劳累,本来身体虚弱的我,实在是举步维艰。
反观琼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呆把很多食物都丢进那个小孔的关系,她的步履轻快,精神相当良好。
“我们以前也曾经这样一起走路回家。”琼仪说道。
“嗯,对啊。时间过得好快,没想到几年以后我们又相聚在一起了。”我微笑着说道。
想想真的是很神奇,我和她根本是两条平行线,家庭背景迥异就算了,连曾经同校的缘分都没有,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在一起经过了一生中必定难以忘怀的事情。
说起我们相处时间,实在有够短的,到目前为止,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这两天好险有你和你的死党陪着我。”琼仪说着声音又有点哽咽。
“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很认真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我总觉得琼仪一定可以安然度过在她身上发生的怪事。
“谢谢,你的朋友好特别喔。都蛮好玩的。”琼仪说道。
“是啊!”我不知道琼仪现在想到哪一个”特别”的朋友。是向她”献上”铁拳的洛基呢?还是呵呵傻笑的阿呆?
“我的朋友好象很多,但是事到临头,却不敢找她们帮忙!甚至不敢跟她们说我的情况。”琼仪说道。
“怎么会呢?”我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怕被说闲言闲语吧!”琼仪低声叹气道。
“朋友会说你闲言闲语?”这样的朋友还可叫朋友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们就这样很无聊的聊到了琼仪家门口。
“我真的没想到在这样恐惧无助的时候,是你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陪我东奔西跑,让我不会这么恐慌。”琼仪说道。今天晚上她的感谢似乎特别多。
“你知道我在看到同学手上的血痕裂开时,脑袋里面第一个闪过的画面是什么吗?”琼仪站在她家门口对我说道。
“不知道。”我的回答相当一般,也是很真心。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想到小时候被绑架的那一次,你背着我一直跑的画面。”琼仪的眼睛好大,眼神中突然有种奇异的光芒。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我无言以对。
“不知道!在这些年,每次我很无助的时候,脑袋里面都会闪出那个画面。”琼仪低声说道。
“为什么啊?”我相当不解。
“不知道,不过那天在医院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把我带出危险,回到快乐的地方。”琼仪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啜泣了起来。
“你不要伤心啦。”我看到琼仪掉眼泪,实在有点手足无措。
“我不是伤心,是高兴,好高兴在最无助的时候,你又出现在我身边。”琼仪说完,转头就往她家里面疾走而去。
没有说再见的夜晚,留下满肚子问号和满身疲累的我。
我有气无力的走回家,脑袋思索着琼仪的眼神和话。总觉得她的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喜欢上我了吗?
终于看到家门口了,真是有够累的。下次我应该考虑偷骑老妈的小五十出去。
就在公寓楼下的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挡在门前。
“请问你是哪位?要找谁吗?”我很好奇,因为老爸老妈朋友不多,我几乎都看过,这个中年男子我却素不相识。但是看他一脸还算老实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我家要债的。
还是其他公寓住户的朋友?
“你看得到我?”中年男子兴奋莫名的叫道。
“这个男的是疯子。”我小心戒备着。
“太好了,我太幸运了。”中年男子的兴奋不禁让我摸不着头脑。”先生,你挡住我的路了,我要进去了。”我说道。
“真是抱歉,但是可不可以耽误大人您十分钟的时间?”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叫我大人?这个疯子真是够了。
“我要进去了,请你让开好吗?”我很不高兴的说道。累了一天还要应付疯子,是人都会冒火的。
“大人,拜托您可怜我,可不可以听我讲十分钟就好,拜托您。”那个中年疯子居然在马路上跪了下来!
吼,够了,我要扁……算了!和平主义的我,看到中年男子一脸诚恳的跪地哀求,我实在不忍心做些不人道的事情。
“我很累了,给你三分钟好了。”哇勒,我干嘛跟一个疯子妥协?
“好,我长话短说。”中年男子得到我的同意,就像接到皇帝老子的圣旨一样,滔滔不绝的说出以下一堆疯话。
“大人,我本来是竹科一个电子工程公司的老板,有一个很漂亮的老婆,也有幸福的家庭。”那个中年疯子娓娓道来,而我这个青年傻子也够认真,居然听故事听到跟他一起坐在家门口前面的台阶上。
“我有个蛮不错的朋友叫金得年,前几个星期来到我家作客,我想他远道从国外回来,又是多年未见。所以很热情招待他在我家住了下来。”
“好象什么瞳铃眼或蜘蛛网的开头!”
“嗯。”中年男子苦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
“本来也还好,只是谈谈以前的趣味事和分别以后的状况,但有一天他突然谈起事业和宗教信仰。我对他所说的那些神通和教义相当好奇,也因为自己事业有成,一切都很美满,自然很想多见识一些他所说的宗教神通,便跟他一起去参加聚会。”
“难道……是一统教?”我听他说的平淡,但在内心却不禁冒起一股凉意。
“没错!大人果然厉害。”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那继续吧。”我不得不承认,我的个性里面有一点点怪异,一般人如果遇到疯子都会想尽办法的冷漠以对,设法脱身,而我却若无其事的坐在这边听他编故事给我听。`\”进入一统教修练神通是我想要参加聚会的目的,但是要修练神通必须对着教尊立誓,永远成为他的奴仆,甚至连死后的灵魂也必须遵守教尊的规范。我当时虽然觉得诡异,但是对神通相当热心也就跟着发了誓约,而且我才不相信对着一尊神像发誓,就可以限制到我。”
“你的手上也有开孔吗?”我迫不及待的问道,而且眼睛也不太礼貌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我发觉我已经不再认为这个中年人是个疯子,反而希望从他身上搜寻到更多有关一统教的事情,还有解救琼仪的方法。
“现在当然没有,我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些诡异的开孔。”中年男子苦笑着说道。
“骗肖啊!你是鬼?那我怎么看得到?”我看着中年男子苍白的脸,心脏不停狂跳,想藉由大声的反驳来减低自己现在的恐惧。
“大人无须害怕,我根本无法伤害您,反而需要您的帮忙。”
“你真的是鬼?”我的惊恐慢慢消失,毕竟不管是鬼是人,这么低声下气和颜悦色的说话,应该是不会害我才是。
“是啊,大人也知道那个血痕的事情。那真是省了我一番口舌。听说那个叫做血魔印,刚开始身上出现血痕,之后就会裂开像嘴巴一样的孔,当在心脏上方的血痕也裂开的时候,就回天乏术了。这时候肉身会成为教尊的傀儡,拚命攻击接近自己的人。”
“那你现在是鬼,还有什么好怕的?那个教尊难道真的可以操控死后的灵魂,让你也成为他的奴隶?”
“倒也不完全是,我们的灵魂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但是三魂七魄中专司行动的魂魄却被血魔印留在身体里面,所以身体才可以维持行动能力,也因此我的魂魄并不完全,所以无法轮回转世,只能毫无目的的飘荡流离。”中年男子幽幽的说道。
“那我能够帮到你什么忙?我又不懂法术?”我到现在还有点怀疑,到底这个男子是疯子还是鬼?抑或是我才是疯子,一切都是自己太累才出现的幻觉。
“我想取回自己的灵魂,这样才可以投胎转世。”中年男子说道。
“你要取回自己的灵魂,找我做啥?我也不能帮你什么啊。”我一边说话,一边却慢慢的将手伸过去,偷偷碰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衣角。
我知道这样的表现有点怪,但是好奇心真的会让人变傻。
嗯,还真的空空的!
“我……你……真的是鬼……!”我跳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子对我的举动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回应。
“我曾经问过附近的土地公,要如何才能取回自己剩下的灵魂,土地公说他也没办法,因为那个一统教所供奉的教尊邪能强大,他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更何况我是自愿发誓入教。”中年男子微笑的看着我继续说道。
“大人,是土地公要我来找您的,他说在这附近唯一能对付这个邪尊的,只有您了,只是您现在还未觉醒,不知道是否可以帮助我。说不定您连灵魂都还看不到。所以刚刚知道您看得到我,真是让我相当高兴。”中年男子说道。
“觉醒?我可以对付邪尊?哇哈哈,原来我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我心里一边想一边露出虚荣的微笑。
“土地公说他也不知道您何时会觉醒,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他这种灵识不高的神可以知道的?但是因为我以前长期供养附近的大庙小庙,又广行善德,不该横死且不得超生,所以他特别告诉我您的下落,让我想办法自救。”中年男子的诚恳,令我实在很佩服,虽然我现在不再怀疑他是鬼这个事实,但是,鬼也有可能是疯的,对吧!
“那我可以看见土地公吗?我这么厉害,是不是也可以像电视上演的那些神一样,踩一踩地板,土地公就得乖乖出来见我。”我自己说的都觉得有点好笑,我居然跟这个疯鬼一起在建构神话世界。
“大人,我等您召唤等很久了。”一个清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哇靠,下次出来给点预兆吧!”我和中年男子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坐了一个小姐,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跳了起来。
嗯,我错了,不是两人,是一个人和一只鬼。
“喂,你是鬼还会被吓到?”我瞧着跟我一样被吓得飘在门上的中年男鬼笑道。
“嗯,这……没办法啦!”中年男鬼搔搔头笑道。
“又是哪位?”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姐。
“大人您刚刚不是呼叫我吗?我正在您家隔壁看电视,虽然看得正精采,但是听到大人您的声音,就赶紧丢下电视跑了出来。”眼前这个小姐虽称不上姿容绝世,但也算是清秀佳人了。
“我记得我刚刚只有说要叫土地公?……难道你是土地婆。”我恍然大悟的说道。
“大人,您傻啦?我就是土地公啊?”那女子笑眯眯的说道。
“够了喔!你以为有能力咚的一声突然出现,就可以随便唬人吗?”
“大人,她真的是这附近的土地公啊!”那个中年男鬼在旁边插话道。
“我在作梦吗?今天看到鬼,然后土地公是女的。我还在地球上吗?”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一下是不是烧坏脑袋。
“大人,土地公是个职位,男的可以当,女的也可以当,更何况人死之后,性别并不是重要的东西啊!最重要是生前的修为和品格是否可以胜任。”土地”公”笑嘻嘻的向我解说道。
“这……好吧!那我们赶紧进入正题吧!”我晃了晃有点不知所云的脑袋说道。
“你昨天看到鬼和土地公?”吴洛其的笑容让我有点难以接受,嘴巴翘起的角度说明了他并不是很相信我说的话。
“你说土地公是个女的?”欧弟也一副欠打的脸看着我。
“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啊?”狗腿问道。
“你可以把土地公叫出来给我们看看吗?”琼仪问道。
嗯,果然,我不该这么兴奋的炫耀自己昨天的特殊遭遇,大白天说见鬼这档事,是很难令人相信的。
昨天晚上很理所当然的,一个人、一个神和一个鬼的会谈,并没有任何的结论。土地公也不知道以现在的我能否对付那个教尊,再加上我真的很累了,所以便先回家洗澡睡觉,跟她们约了今天晚上七点见面。至于在哪里见面?这实在并不重要,因为他们”呼”的一声就出现,就算在厕所也不碍事。
“那我现在身边有坐鬼吗?”欧弟继续问道。
“现在这间餐厅有几个鬼?”狗腿也跟着问道。
“……”我无言以对。
“我相信灵军说的话,因为我从没告诉他有关教尊的事情。”琼仪很肯定的对大家说道。
“喔,那就是真的!灵军真的是什么神仙转世投胎吗?”狗腿高兴的说道。
“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就不用继续去寻找高人了吗?”我相当疑惑的说道,毕竟我这个”高人”,目前为止是什么都不会。
“还找什么啊?你就是高人啦。”瞧狗腿得意的样子,似乎他才是高人。
“应该先想一下问题的所在。”吴洛其说道。
“问题?”欧弟的脑袋大概只有在看”英雄本色”的时候,才会稍微运转一下吧。
“第一、灵军昨天碰到的事情是真是假,是幻觉还是真实?第二、就算昨天的土地公说的是真的,可是灵军现在几乎没感觉到自己跟平常有何不同,应该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第三、灵军真的可以对付的了那个什么教尊?如果不行,那岂不是要灵军白白送死?”吴洛其讲了三个我也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很多事情不是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我现在除了身体很虚弱之外,真的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之处。转头东张西望,也看不到半只鬼,所以不要说洛基他们半信半疑,连我自己都怀疑昨天是不是在作梦。`\唯一的证据便是我在琼仪完全没提过的情况下,知道了那个一统教有个教尊。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陪你见那个土地公和鬼好不好?”琼仪问道,这对她来说对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好啊,今天一起跟那个……嗯……鬼先生见面吧。”到现在才发觉,我居然没问那个中年男子的姓名,这似乎不太礼貌。
“可是你们也看不到他们,要怎么见?”我问道。
“我们问问题,你来翻译转达好了。”欧弟说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