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山鬼。”
我将自己关在长老的房间里整整一个礼拜了,始终想不明白山鬼的意图。
那天,我扬刀砍下去,感受到耳边徐徐的刀风,死亡一触即发……
然而,刀刃在接触到爆炸跳蚤的一瞬间,突然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入一人手里,他立在错综复杂的水管阵中,墨雨在他手里旋转着,转眼刀尖没入水管,他微笑着,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拔出墨雨,水花飞溅……
旱魃遇水便抽搐着,陆续倒下。
水滴落在脸上,竟觉得滚烫,我愣愣地看着他,喃喃道,“你想要什么?”
他轻松地跃下两米高的水管,踩着旱魃的尸体,朝我走来,银色的长发被他拢在脑后,用柔软的枝条扎成一束,宛如羽翼的睫毛微扇,他的双眸在漆黑的房间里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光辉,猩红的嘴唇勾起,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还穿着浅蓝色的消毒衣,黑色手套上沾满了鲜血,“苦、花……”他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你想要什么?”我重复着。
“苦花……”他在离我一步之遥停下来,朝我伸出右手,似乎是在邀请。
爆炸跳蚤不知为何,蜷缩着不敢动弹,像是被什么压制着。
我不知不觉地抬起手,像是中了邪,回想第一次见到山鬼,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牵住我的手,领着我跨过爆炸跳蚤,走出包围圈……
此时的山鬼,我无法将他与怪物联想到一起,他的绅士令我产生了幻觉……王子?骑士?我不确定,我能确定的是,那一瞬间,我被他迷住了。
待我醒觉,自己已经立在了门口,而山鬼不知去向。
我失神地缓缓关上玻璃门,机械地朝研究所外走去,天边已泛起白鱼肚,月亮黯淡无光,我脚踩着特种兵的残骸,心里冰凉冰凉的,如同跌入了无望的死地,伙伴们从马路对面朝我跑来,背后一声巨响,我眼前蒙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苦花……”门外响起火灵沮丧的声音,这是她第五次来找我了。我蜷缩在墙角,跟玻璃墙紧紧贴在一起,长老趴在另一边的休息,眼神呆滞地盯着玻璃上方的一角。“……我是来道歉的。”
“踹进去。”狼的声音又恢复了不正经,门随即被踹开,火灵、狼一左一右立在门前,后面站着遁鼠和蓝兔。
我懒懒地抬眼,又低下头。
火灵在我面前蹲下,几天不见,她消瘦了很多。
“对不起……”她拉住我的右手,上面的弹孔已经消失。
“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打断她的话,淡淡地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她摇着头,显然很内疚。
我挣脱她的手,依靠着墙壁,站起来,“火灵!”她抬起头,我苦笑着,甩出一巴掌……
啪!
在场的人都愣了,火灵捂着发红的左脸,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原谅你了。”我将打痛的右手捏成拳头,垂在身侧,“现在,我们扯平了。”